离开云雾缭绕的月亮山,重返喧嚣的京城,仿佛从一个静谧悠远的梦境跌回鲜活生动的现实。当沈清辞和陆战北风尘仆仆地踏进沈家小院时,已是华灯初上。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首先冲出来的依旧是穿着小围裙、举着锅铲的苏婉柔。“回来了!这次可算没瘦!”她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又看向陆战北,见他虽神色略带疲惫,但气息沉稳,眼神锐利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妈,我们没事。”沈清辞笑着握住母亲微凉的手,目光越过她,看到抱着昊昊站在屋门口的周小雅,以及闻声从书房走出来的沈建国和沈卫国。昊昊在她怀里用力扭动着小身子,伸着藕节似的胳膊,咿咿呀呀地喊着:“姑姑!抱!昊昊想!”
沈清辞的心瞬间被这奶声奶气的呼唤填满,快走几步从嫂子怀里接过沉甸甸的小侄子。昊昊立刻搂住她的脖子,把小脸埋在她颈窝里用力蹭了蹭,然后抬起头,献宝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被攥得有些融化的水果糖,含糊不清地说:“糖……给姑姑吃!”
这纯然的依恋和分享,让沈清辞眼眶微热,她低头亲了亲侄子带着奶香和甜味的小脸蛋:“谢谢昊昊,姑姑也想昊昊了。”
陆战北站在她身后,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冷硬的眉眼柔和得不可思议。他提起行李,对围过来的沈家众人微微颔首:“叔叔,阿姨,嫂子,大哥,我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先进屋吃饭,你妈炖了一下午的汤。”沈建国沉稳地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带着不易察觉的赞许。
饭桌上,气氛热烈。苏婉柔做了满桌子的菜,不停地给沈清辞和陆战北夹菜。周小雅说着昊昊最近的趣事,小家伙如何学着用勺子自己吃饭,如何指着图画书上的动物咿呀学语。沈卫国则眉飞色舞地讲着部队里的训练和趣闻。家常的烟火气,是最有效的抚慰,悄然洗去了两人连日奔波积累的疲惫与紧绷。
饭后,沈清辞照例为家人把脉问诊,调理身体。她发现父亲沈建国因近期事务繁忙,颈椎旧疾有些复发,便特意用空间出产的活血通络药材,混合灵泉,调配了热敷的药包。给母亲苏婉柔的则是安神助眠的香囊和润肺的秋梨膏。给兄嫂和昊昊的依旧是温养身体的药膳方子和强化的安神符。
陆战北也沉默地接过沈清辞递来的、专门为他调配的宁心静气丸,感受着那份细致入微的关怀,冷硬的心湖泛起层层涟漪。
深夜,书房内灯光明亮。沈清辞、陆战北与匆匆赶来的陈明远相对而坐。桌上摊开着关于东海异常情况的详细简报和海域地图。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复杂。”陈明远推了推金丝眼镜,神色凝重,“‘海神祭’是东南沿海流传已久的一个古老祭祀活动,原本是为了祈求风调雨顺、渔业丰收。但近几个月,多个渔村报告发现海洋生物行为异常,具有攻击性,甚至出现了数起渔民出海失踪事件。我们的能量监测站捕捉到,在东海深处,靠近传说中的‘归墟海眼’边缘区域,有一股异常强大的能量源正在苏醒,其波动性质……与档案中推测的‘潮汐之碑’高度吻合。”
他指着地图上一个被红圈标记的、位于公海边缘的模糊区域:“这里,能量反应最强烈。而同时,我们监控到的‘冥海’——也就是冥河组织的海上力量,活动频率和规模都大幅增加,他们似乎……在引导,或者说,在迎合那股能量的苏醒。”
“‘潮汐之碑’……”沈清辞轻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这一次,镯子传来的不再是明确的指向,而是一种……潮汐般起伏不定的微弱感应,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带着大海特有的浩瀚与莫测。“它掌控的,应该是与水、与海洋韵律相关的规则?”
“很有可能。”陈明远点头,“根据零星古籍记载和石破天提供的只言片语,‘潮汐之碑’维系着海洋的平衡与生机。它的异常,直接影响的就是整个海洋生态和沿海地区。冥河如此大动干戈,目的恐怕是想控制,或者……扭曲这股力量。”
陆战北目光锐利地盯着地图上那片蔚蓝的区域,声音低沉:“海上作战,环境复杂,变数更多。”
“是的,”陈明远叹了口气,“这也是总部希望你们尽快回来的原因。我们需要制定一个周全的计划。海上不比陆地,我们的力量投送和支援会受到很大限制。而且,‘海神祭’临近,沿海地区人员流动复杂,更容易被冥河趁虚而入。”
他看向沈清辞和陆战北,眼神带着期许:“‘溯源计划’的下一站,就是东海。总部希望你们能再次作为核心力量前往。这次,我们会协调海军方面提供必要的支援,但深入核心区域的任务,恐怕依然要靠你们自己。”
沈清辞与陆战北对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
“我们明白。”沈清辞开口道,眼神清澈而坚定,“守护国土,义不容辞。我们会做好准备。”
陈明远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具体的行动方案和情报,我会尽快整理好送来。你们先好好休息几天,陪陪家人。”
送走陈明远,书房里只剩下沈清辞和陆战北。窗外月色如水,宁静祥和,与简报中描述的东海暗涌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次,是在海上。”陆战北走到窗边,与沈清辞并肩而立,望着窗外的月色,“你的医术和空间能力,在水环境下会受到限制吗?”
沈清辞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源初之力包容万物,水亦在其中。只是运用方式可能需要调整。我需要在出发前,针对性地做一些准备。”她想到灵魂空间内的界门和镇界壶,不知它们对海洋环境会有何反应。
“我会适应任何环境。”陆战北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烛龙之力,水火不侵。”
他的话语总是这样简洁而有力,带给沈清辞莫大的安心。她微微侧头,靠向他坚实的臂膀,感受着那份无声的支持。
“不知道东海的‘潮汐之碑’,会是什么样子……”她轻声呢喃,腕间的镯子似乎感应到她的思绪,再次传来那潮汐般起伏的微弱波动。
新的征程,即将在那片蔚蓝而神秘的无垠大海上展开。而家的温暖,将是他们远航时,心中最明亮的灯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