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时，雨停了。
张安安推开木窗，山间的雾气立刻涌了进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她深吸一口气，看着远处群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幅水墨画。
楼下传来锅碗碰撞的声音。农家乐的老板娘已经开始准备早餐，炊烟袅袅升起，在微凉的空气中划出柔软的曲线。
“起这么早？”
张安安回头，看见吴邪站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习惯了。”她接过豆浆，温热立刻从指尖传来，“在理塘时，每天这个时间和朋友去挤牛奶。”
吴邪靠在栏杆上，打量着她：“睡得还好吗？”
“嗯。”张安安低头啜了一口豆浆，甜度刚好，“就是做了个奇怪的梦。”
“什么梦？”
“记不清了。”她摇摇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门，“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
吴邪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嘴。晨光中，两人安静地喝着豆浆，看着雾气慢慢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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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王胖子正围着灶台打转。
“老板娘，这米线能再加点肉末不？”他搓着手，眼睛盯着锅里翻滚的汤水，“咱们今天要赶远路，得多补充点体力。”
老板娘笑着往锅里又加了一勺肉：“小伙子，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就...随便转转。”王胖子接过碗，米线的香气让他肚子咕咕直叫，“听说边境那边的风景不错。”
门外传来脚步声，张海客走了进来。他今天换了一身深色冲锋衣，衬得整个人更加挺拔冷峻。
“早啊客哥！”王胖子嘴里塞满米线，含糊不清地打招呼，“来一碗？可香了！”
张海客摇摇头，目光扫过空荡荡的餐厅：“他们呢？”
“天真和安安在外头看风景呢。”王胖子咽下食物，“小哥一早就出去检查车子了。”
张海客点点头，转身要走，却被王胖子叫住。
“哎，等等。”王胖子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昨晚我起夜，看见你和安安在台阶上聊天...”
张海客的脚步顿住了。
“要我说啊，”王胖子挤挤眼睛，“有些话该说就得说，憋着多难受。”
张海客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王胖子立刻举起双手：“得，当我没说！”他赶紧埋头吃米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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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张安安帮着老板娘收拾晾晒的菌子。这些山货在雨后显得格外新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姑娘手真巧。”老板娘笑眯眯地说，“以前在家常做这些？”
张安安的动作顿了顿：“我...父母走得早，没什么机会学这些。”
老板娘的眼神立刻柔软下来：“可怜的孩子。”
“没事。”张安安摇摇头，继续整理菌子，“后来遇到的人都对我很好。”
她的余光瞥见张海客从厨房出来，站在不远处的树下。晨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沉默地看着这边。
“那是你对象？”老板娘突然小声问。
张安安的手一抖，几朵菌子掉在了地上：“不是！我们只是...同事。”
老板娘了然地笑了笑，没再追问。张安安弯腰去捡菌子，感觉脸颊有些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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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队出发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张安安坐在第二辆车的后座，透过车窗看着农家乐渐渐远去。老板娘站在门口挥手，身影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转弯处。
“给。”副驾驶的黑瞎子递过来一个油纸包，“老板娘特意给你准备的菌干。”
张安安接过纸包，香气立刻溢满了车厢：“她人真好。”
“是啊。”黑瞎子透过后视镜看她，“有些人就是能在短时间内建立联系，有些人认识再久也...”
他的话戛然而止。张安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前车的后窗里，张海客的侧脸一闪而过。
车子在山路上颠簸，张安安靠着窗户，渐渐有了睡意。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医学院的旧楼，夕阳斜着照进窗户，那个眼神漆黑幽深的男人对她说：“从现在起，由我负责你的安全。”
那时的她怎么会想到，这句话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长的羁绊。
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张安安猛地惊醒。
“怎么了？”她揉着眼睛问。
黑瞎子的声音罕见地严肃起来：“前面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