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大巴车在蜿蜒的山路上颠簸前行，发动机发出不堪重负的轰鸣声。
张安安靠窗坐着，额头抵在泛黄的车窗玻璃上，看着窗外层层叠叠的绿色山峦。
“这破车该进博物馆了。”王胖子小声嘀咕，随着一个急转弯差点从座位上滑下来，“比胖爷我年纪都大。”
黑瞎子坐在前排，正用流利的越南语和旁边一位穿着靛蓝色传统服饰的苗族老人攀谈。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不时露出惊讶的表情，枯瘦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复杂的形状。
“打听到什么了？”吴邪压低声音问。
黑瞎子转过头，墨镜反射着窗外最后一缕夕阳：“达苏山分为三座主峰，我们现在去的是开放区——达苏村。”他压低声音，“最高峰是禁区，需要特殊许可才能进入。”
大巴车突然一个急刹，全车人猛地前倾。司机用当地方言骂了几句，指着前方——一群山羊正慢悠悠地横穿山路。
“老人家说，”黑瞎子趁着这个停顿继续道，“达苏山在苗语里叫‘鬼眼山’，因为最高峰有两块像眼睛一样的巨石，终年云雾缭绕。”
张安安来了兴趣，往前凑了凑：“还有什么传说吗？”
老人听到她的问题，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语速飞快地说了一串话。黑瞎子翻译道：“他说二十年前，军方封锁最高峰后，常有士兵失踪。有人在禁区边缘发现过他们的装备，整整齐齐摆在地上，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人突然蒸发了一样。”
张启灵原本闭目养神，此刻缓缓睁开眼睛。张海客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扶手，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还有更奇怪的，”黑瞎子继续翻译，“老人说每到雨季，山里就会传出铜铃声，但没人能找到声音的来源。”
王胖子搓了搓手臂：“这老头不会是故意吓唬游客吧？”
苗族老人似乎听懂了胖子的怀疑，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声音提高了八度。前排几个本地乘客也转过头来，七嘴八舌地加入讨论。
“这下热闹了。”黑瞎子咧嘴一笑，“现在全车人都在讲达苏山的怪事。”
吴邪注意到，随着讨论的深入，车上几个本地人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甚至开始在胸前画十字。
“问问他，”张启灵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关于石碑的事。”
黑瞎子转述问题后，车厢里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苗族老人的脸色变了，他摇摇头，紧紧闭上了嘴。
“看来我们问到关键了。”吴邪推了推眼镜。
就在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拐上一条更窄的土路。路边出现一块锈迹斑斑的铁牌，上面用越南文和中文写着“达苏村-前方5km ”。远处，三座巍峨的山峰赫然矗立，最高的那座被云雾笼罩，隐约可见铁丝网的轮廓。
“就是那里。”张启灵望着云雾笼罩的最高峰，呢喃低语。
张安安突然打了个寒颤。她说不清为什么，但越靠近目的地，胸口就越是发闷。那种感觉，就像三年前她血脉暴走前的征兆。
张海客敏锐地注意到她的异常：“怎么了？”
“没事。”她勉强笑笑，“可能是山路太颠了。”
十几分钟后。
“达苏村，到了！”售票员扯着嗓子大声喊，语气里透着轻快，“都检查好东西！这是终点站，落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车上的乘客们赶忙收拾行李，一个接一个站起来往车门走。苗族老人最后和黑瞎子说了几句话，一扭头也跟着人群下了车。
“他说什么？”张安安问。
黑瞎子的表情难得严肃：“他说，‘如果你们一定要去禁区，千万别在太阳落山后留在林子里。’”顿了顿，又补充道：“还说——山上的石头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