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在尖啸。
不是爆炸的前兆，而是某种法则被粗暴撕裂的哀鸣。
卡皮塔诺掌中长剑下指，剑尖所触之处，灰败的涟漪疯狂扩散。大地裂开一道狰狞创口，一座由无数金灯花堆砌、散发着令人窒息死气的门户，硬生生从地底挤了出来。
幽冥之门！直通六道轮回的单向通道。
“这是……”孙悟空瞳孔骤缩。这股气息他熟，熟得让他汗毛倒竖。
“滚进去！”
卡皮塔诺低吼，长剑横扫。
恐怖的吸力瞬间爆发，像是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死死攥住那三颗即将引爆的能量光球。原本已经膨胀到极限的光球在半空中剧烈挣扎，却抵不过轮回法则的霸道，硬生生被拽离轨道，如流星般轰入那座惨白的门户。
云端之上。
正准备看好戏的陆压一口仙酿差点喷出来。
“喂！你不讲武德啊！”陆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那是我给猴子量身定做的‘压力测试’！我算好了临界点，正好能逼出九转玄功的潜力！你直接扔进地府算怎么回事？”
轰——！
地底深处传来沉闷的雷鸣，幽冥之门剧烈颤抖，几片花瓣簌簌凋零。紧接着，门户就像吃撑了的巨兽，打了个饱嗝，缓缓沉入地下。
所有的光、热、毁灭性能量，连个响都没听见，就被轮回吞得渣都不剩。
“咳！”
卡皮塔诺身形一晃，长剑拄地，硬是没让自己跪下。黑色的面具下溢出一丝血腥气，强开幽冥，代价不小。
孙悟空法相散去，恢复成那瘦小的猴身。他盯着面前这个摇摇欲坠却依旧脊梁笔挺的身影，手里金箍棒攥得死紧。
刚才那一瞬，他真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儿了。
“老卡，你……”猴子喉咙发干。
“闭嘴。”卡皮塔诺喘匀了一口气，抬手擦去面具下缘渗出的血迹，抬头望向虚空，目光如刀，“那臭乌鸦，必须揍他几顿。”
孙悟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云层空荡荡，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挥之不去。
“必须揍！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孙悟空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俺老孙受够了被他们当棋子摆弄。”
单纯的暴力，破不了陆压的局。
要想赢那个满肚子坏水的家伙，就得比他更黑，更没下限。
孙悟空深吸一口气，对着卡皮塔诺抱拳，腰弯成了九十度。
“老卡，教我。”
……
西行路，夜凉如水。
篝火旁，唐僧念经，八戒呼噜震天。
阴影处，两道人影正在低语。
“要懂得变通。”卡皮塔诺的声音冷得像冰，“利用地形、利用光线、利用敌人的性格缺陷。”
“你是说，像刚才那样，不硬抗，直接把祸水引走？”
“不仅仅是引走。如果刚才我在光球上附着一道追踪咒，再扔进幽冥之门，你猜这因果算谁的？”卡皮塔诺随手折断一根树枝，“下次，要在敌人还没出手前，先在他的必经之路上挖好坑。”
孙悟空听得抓耳挠腮，眼睛却越来越亮。
这种战术心脏得流油，但……真他娘的带劲！
与此同时，天竺国，御花园。
月色凄迷，玉兔精正对着镜子发愁。太阴星君让她下界给取经人设劫，原本说是抛绣球招唐僧。
这剧本虽然老套，但好歹唐僧皮肉白净，咬咬牙也就忍了。
可就在半个时辰前，一道金色符诏烧穿了她的结界，在她面前化作陆压那欠揍的声音。
“招唐僧？俗！太俗！那和尚除了喊徒弟还会干啥？一点乐子都没有。”
“看到那个挑担子的没有？那一脸络腮胡的沙和尚，多有安全感……哦不对，那个猪头也不错，油光水滑的……”
玉兔精听得想死。这陆压道君是不是脑子有坑？
“我想到了！”陆压声音突然变得亢奋，透着一股子唯恐天下不乱的恶毒，“就这么办！你把绣球抛给那只猴子！”
“谁？！”玉兔精尖叫，“那个雷公嘴的猴子？他那一身毛，扎得慌！而且他脾气暴躁，万一发现我是假的，不得一棒子敲死我？”
“啧，肤浅。”陆压循循善诱，“你想想，齐天大圣入赘当驸马，穿红袍，戴红花，那场面多喜庆？这要是成了，绝对是三界万年以来最大的乐子！到时候我保你不死，还能送你一场大造化。”
“而且……”陆压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会给你的绣球加点‘料’。只要砸中，他就得乖乖跟你拜堂。”
玉兔精看着镜子里娇滴滴的容颜，脑补了一下孙悟空那张毛脸雷公嘴凑过来的画面，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真的……非得是猴子吗？”
她颤抖着手捏起那枚传讯符。
“那要不你到时候随便抛，我到时候随便给你挑一个。”陆压断绝了她最后的退路，“明日午时，绣球招亲。你要是敢扔偏一点，我就把你剥了皮做成兔肉火锅。”
玉兔精打了个寒颤，透过窗棂，看向远处驿馆的方向。
那里，一只刚刚学会了“阴人”战术的猴子，正磨刀霍霍，准备拿谁练练手。
“死猴子，既然陆压道君要玩，那就别怪姑奶奶心狠了……”玉兔精咬了咬牙，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既然躲不过，那就把这出戏唱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