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那动静越来越大。
本来平整得像块豆腐似的岩壁，这会儿正在疯狂掉渣。
碎石块跟下冰雹似的往下砸。
“往后稍稍！”
王胖子大喊一声，拽着吴邪就往后撤。
霍秀秀反应也快，身形一晃就躲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她那紧身冲锋衣勾勒出的腰臀曲线，在闪转腾挪间显得格外惹眼，尤其是一缕发丝贴在满是细汗的白皙脖颈上，透着一股子野性的美感。
不过这会儿没人在意这个。
大伙的眼珠子都黏在那面墙上。
原本覆盖在上面的那些墨绿色藤蔓，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迅速枯萎、发黑，然后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就像是给这面山壁脱了一层皮。
“轰隆！”
最后一声闷响过后，动静停了。
尘土散去。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那面巨大的岩壁中间，裂开了一条缝。
这缝隙大得离谱，宽得能把一辆吉普车直接开进去。
而且这裂缝切口整齐，不像是天然崩开的，倒像是被一把看不见的巨斧，硬生生给劈出来的。
一股子陈旧的、带着铁锈味的风，呼呼地往外吹。
吹得人脸上生疼。
“这……这是路？”
解雨臣手下的领队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
没人回答他。
因为大伙都看见了那裂缝里面的东西。
不是泥土，也不是石头。
是青铜。
一条宽阔的、一直通往地底深处的青铜阶梯，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那阶梯上长满了铜绿，看着有些年头了。
两侧的墙壁上，还刻着密密麻麻的花纹。
不是云雷纹，也不是饕餮纹。
那花纹扭曲、怪异，乍一看像是无数条纠缠在一起的蛇，又像是某种还没被人类发现的古生物骨骼图谱。
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毛。
“乖乖……”
王胖子砸吧砸吧嘴，把工兵铲扛在肩上。
“合着刚才那些虫子，是看门的保安啊？”
“林爷把保安给吃了，这大门才给咱打开？”
“这过路费交得挺别致啊。”
吴邪没理会胖子的贫嘴。
他眯着眼睛，盯着那条幽深的青铜阶梯。
这就是通往张家古楼核心区域的密道。
不需要密码，不需要钥匙。
需要的，是一场足够分量的杀戮和献祭。
刚才死在这里的那几百条变异蛇蜈蚣，它们的血气和能量，就是开启这扇门的“电量”。
要是没有林渊那一通暴食，光靠他们这些人硬闯，估计连门缝都摸不着。
“小哥。”
吴邪喊了一声。
张起灵没说话，提着黑金古刀走了过去。
他站在那条青铜阶梯前，伸出那两根奇长的手指，在满是铜绿的台阶上摸了摸。
冰凉。
刺骨。
但那种触感很实在。
张起灵侧过头，对着吴邪点了点头。
意思是：能走，没机关。
这一下子，刚才还压抑得要死的气氛，立马就活泛了。
霍家和解家那帮伙计，脸上都露出了喜色。
这就像是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快渴死的人，突然看见了一口井。
哪怕这井水看着有点浑，那也得先喝了再说。
“都有了！”
吴邪转过身，声音不大，但透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最后检查一遍装备！”
“弹夹压满，手电换新电池！”
“我们要进去了！”
“这一趟下去，能不能活着出来，看命，也看本事！”
“是！”
这一次的应答声格外响亮。
大伙动作利索地开始整理背包。
甚至有人脸上还挂着笑。
毕竟，只要进了这条道，就不用在外头跟那些没完没了的怪物拼命了。
这就是所谓的“安全感”。
虽然这安全感可能只是个假象。
潘子拽了一下手里的绳子，把陈皮阿四扯得一个踉跄。
“老东西，听见没？该你上路了。”
陈皮阿四阴沉着脸，没吭声，只是握紧了那把破开山刀，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往那个裂缝口挪。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吴邪把背包带子紧了紧，刚要抬腿往里走。
就在这时候。
一直在旁边剔牙的林渊，突然停下了动作。
几乎是同一时间。
正准备带路进洞的张起灵，也猛地停住了脚步。
两人的动作整齐得像是排练过一样。
原本还算轻松的神色，瞬间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林渊缓缓地抬起头。
他把视线从那条青铜阶梯上移开，转而看向了身后的天空。
那是巴乃瑶寨的方向。
张起灵也转过身，握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同一个方位，身体微微弓起，像是一头遇到了劲敌的猎豹。
周围一下子静了。
原本正在收拾东西的众人，看到这两尊大佛这种反应，一个个都被吓得不敢乱动。
那种感觉，就像是正在上课的小学生，突然看见班主任黑着脸站在后门口。
谁都知道，出事了。
而且是出大事了。
“怎么了？”
吴邪的心脏猛地抽了一下，那种不祥的预感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
他几步走到林渊身边，顺着林渊的视线看过去。
那边除了茂密的树冠和灰蒙蒙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连只鸟都没有。
“来了。”
林渊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他的语气里没有刚才吃虫子时的那种嫌弃，反而多了一丝……兴奋？
或者是警惕？
“什么来了？”王胖子端着枪凑过来，紧张兮兮地四处乱瞄，“又是哪路神仙？也是送外卖的？”
“不是外卖。”
林渊摇了摇头。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映照着远处的天空。
“是一道硬菜。”
“很硬，很硌牙。”
“而且……”
林渊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笑意。
“它很饿。”
“比我还饿。”
话音刚落。
一股奇怪的风，突然从远处刮了过来。
这风不冷，也不热。
但吹在人身上，却让人觉得浑身的骨头缝都在发酸。
紧接着。
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
这感觉不是针对肉体的。
是针对脑子的。
就像是有一个看不见的巨人，正在云端之上，冷冷地俯视着这群蚂蚁。
那是高位生物对低位生物天然的威压。
比刚才那几百条蛇蜈蚣加在一起还要恐怖。
甚至比云顶天宫那个万奴王还要让人窒息。
“嗡——”
地面上的小石子开始微微震颤。
这种震动频率极快，震得人脚底板发麻。
“在那边！”
解雨臣突然指着远处喊了一声。
只见几公里外的天空中，原本平静的云层，像是被一只巨手搅动了一样，呈现出一个巨大的旋涡状。
而在那旋涡的正下方。
树木正在成片成片地倒塌。
像是有个无形的推土机，正以一种快得离谱的速度，朝着这边碾压过来。
所过之处，无论是参天大树还是坚硬的岩石，全部粉碎。
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它分毫。
那种推进的速度，违反了物理常识。
太快了。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两分钟，那东西就会冲到他们面前。
“操！”
王胖子骂了一句脏话，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他娘的是什么玩意儿？高达吗？”
张起灵没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地横过刀，挡在了吴邪身前。
这是他遇到无法对抗的危险时，下意识的反应。
吴邪的脸色变得惨白。
他脑子里转得飞快。
这种能量波动。
这种不讲道理的推进方式。
还有林渊那种如临大敌的反应。
只有一个可能。
“该死！”
吴邪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们被算计了。”
“那个本来应该由我们在半路拦截的东西……”
“它根本没等我们去截。”
“它自己找上门来了！”
汪家的底牌。
那个传说中结合了终极力量和现代科技的怪物。
那个甚至能和林渊掰手腕的存在。
它不在古楼里睡觉。
它就在外面！
而且，它已经闻到了这里的味儿。
这是要来抢食了！
“进洞！”
林渊突然开口喝道。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下这种撤退的命令。
“这玩意儿现在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在外面跟它打，这山头都得平了。”
“你们这群脆皮，光是余波就能把你们震成肉泥。”
林渊说完，根本不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他猛地一挥手。
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卷起离他最近的吴邪和胖子，像是扔沙包一样，把这俩人给甩进了那条青铜裂缝里。
“都进去！”
“别在这儿碍手碍脚！”
“我想安安静静地吃个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