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长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水泥。
秦沧海死死盯着桌上那两份沉甸甸的调查卷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是他最为倚重的“钱袋子”张大年和负责项目审批的“印把子”刘进。
这两个人，就像是他的左膀右臂支撑着他在云州官场的半壁江山。
可现在这两条手臂被他亲自递出去的刀给生生砍了下来。
“市长经侦那边的兄弟还在等信儿。”
马伟的声音像蚊子哼哼他此时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远离这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这次动静闹得太大，省厅的督导组就在市局坐镇，所有的数据都是实时上传的。”
“想改……已经来不及了。”
秦沧海的手在颤抖。
他感觉喉咙里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恶心却又吐不出来。
如果不查那就是给省里递把柄证明他秦沧海包庇下属，对抗组织。
如果查，那就是自断臂膀让整个云州官场看他的笑话。
无论怎么选都是死局。
“查！”
秦沧海猛地闭上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既然是他们自己不干净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通知纪委立刻双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秦沧海感觉自己的心在滴血。他这辈子算计了无数人，没想到最后竟然栽在了自己手里。
这哪里是调查肖义权这分明是给肖义权递了一把杀人的刀然后把自己人的脑袋伸了过去！
……
上午十点市财政局。
一场原本平常的局务会议正在进行。张大年坐在主席台上正唾沫横飞地讲着廉政建设的重要性那副正气凛然的模样仿佛他是全天下最清廉的官。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
张正带着四名纪委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那一身笔挺的制服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张大年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但他却浑然不觉。
“张大年同志。”
张正走到他面前拿出那张盖着鲜红印章的“两指”决定书声音冰冷如铁。
“经市委批准我们要对你进行隔离审查。”
“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在云州财政系统呼风唤雨的“财神爷”竟然就这样倒了？
张大年瘫软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他看向门口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人来救他。但他看到的，只有那一双双或震惊、或恐惧、或幸灾乐祸的眼睛。
同一时间发改委主任刘进也被带离了办公室。
短短一个上午秦沧海阵营里的两员大将双双落马。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云州市委大院。
所有人都知道这把火是秦沧海自己点的。
原本是想烧死新来的常务副市长结果风向一转把自己家的房子给点着了。
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戏码在云州官场几十年都没发生过简直成了年度最大的笑话。
……
中午机关食堂。
平日里总是前呼后拥的秦沧海今天身边却冷清得可怕。
那些往日里巴结他的干部们此刻都像是躲瘟神一样，端着盘子绕道走。谁都知道秦市长这次是栽了大跟头而且是栽在自己挖的坑里。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角落里的一张桌子。
肖义权和苏沐橙面对面坐着两人的餐盘里都是简单的家常菜却吃得津津有味。
“这招借力打力玩得漂亮。”
苏沐橙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秦沧海现在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他想用‘廉政’这把刀杀我却忘了这把刀是双刃的。”
肖义权喝了一口汤神色淡然。
“他以为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屁股底下不干净。”
“殊不知，这世上还真有不爱钱的傻子。”
“张大年和刘进这一倒秦沧海对财政和项目的掌控力至少削弱了一半。”
苏沐橙放低了声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这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肖义权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不过这还不够。”
“只是断了他两条胳膊他还能咬人。”
“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
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那个孤独而佝偻的背影眼神渐渐变得锐利。
“秦市长既然这么喜欢查，那我们就帮他一把。”
“让他查个够查个痛快。”
“直到把他也查进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