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房的月光比往常更亮些，透过纸窗洒在木桌上，把杨凡手里的小册子照得格外清晰。他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着床沿，指尖轻轻摩挲着册页边缘 —— 这册子从他刚入外门时就带着，封面的粗麻布已经磨出了毛边，内页的炭笔字迹从最初的歪歪扭扭，渐渐变得工整有力，每一笔都藏着他这一路的痕迹。
他从第一页开始翻，扉页上画着一块歪歪扭扭的青石板，旁边写着 “辰时擦石板，三百块，需用灵泉水擦三遍，灵气残留多一成”。看到这里，杨凡忍不住笑了 —— 那时候他刚当杂役，每天最头疼的就是擦石板，总觉得这活儿又累又没意义，直到后来发现灵泉水的秘密，才开始学着记录这些 “没用” 的细节。现在想来，正是那些看似琐碎的数据，让他养成了 “观微知着” 的习惯，才会在后来的战斗中，总能找到对手的破绽。
翻到第二页，是关于刘管事的艾草的记录：“未时药园，刘管事的艾草，晨露时采摘灵气最足，晒干后泡茶，可缓解练剑后的肌肉酸痛”。旁边还画着一株小小的艾草，叶子上点着几个淡墨点，代表晨露。杨凡想起那时候他练剑总觉得胳膊酸，刘管事就每天泡艾草茶给他喝，还笑着说 “杂役的身子，得靠这些‘土办法’养着”。现在刘管事已经答应，等他去了内门，会继续帮他照看药园里的灵草，还说要给他留着最好的凝气草。
“沙沙” 的翻页声在安静的杂役房里格外清晰。第三页是王婶的粗粮饼，画着一个圆滚滚的饼，旁边标注 “王婶的饼，加灵麦粉比普通麦粉耐饿，练剑前吃一个，能撑两个时辰”。杨凡的指尖顿在这一页，心里暖得发颤 —— 王婶知道他练剑辛苦，每天都会多做一个饼，偷偷塞给他，还总说 “我这老婆子没别的本事，只能让你吃饱饭”。昨天他去跟王婶告别时，王婶把攒的五块下品灵石塞给他，说 “内门花销大，别委屈自己”，那灵石上还带着王婶手心的温度。
再往后翻，就是关于藏锋剑的记录了。最早的一页画着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旁边写着 “陈青师兄的剑，重三十斤，握剑时灵气流动快半息，需每日用灵泉水擦”。这是他刚拿到藏锋时记的，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把剑是上古灵剑，只觉得它沉得厉害，擦的时候总担心把锈迹擦掉。现在再看这页，藏锋剑的锈迹已经褪去大半，露出的银白色剑身上，淡金色的符文在月光下隐隐闪烁，像是在跟他一起回忆过往。
杨凡把册子放在桌上，拿起藏锋剑，轻轻放在册页上。剑身的符文碰到纸页，突然微微震动起来，淡金色的微光透过纸页，把 “藏锋剑” 三个字照得发亮。他想起第三章对战张洪时，藏锋剑第一次帮他挑断铁剑；想起第四章在幽暗林，藏锋剑让他看到妖狼的弱点；想起决赛时，藏锋剑的符文帮他稳定灵气，赢了赵坤。每一次危险，都是这把剑陪他渡过，每一次成长，都有这把剑的见证。
“师兄，我做到了。” 杨凡轻声说，指尖划过剑身的符文，“我赢了小比，能去内门了，还拜了陈长老为师，以后就能解开你的封灵阵，知道你藏着的秘密了。” 话音刚落，藏锋剑又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话。月光下，剑身上的符文亮得更明显了，月形、剑形、圆形的纹路交织在一起，像是在画一幅未来的地图。
他继续翻册子，翻到记录小比的那几页，上面画满了表格和草图：周明的《疾风拳》轨迹、吴涛的《缠丝剑》破绽、郑凯的《磐石掌》弱点、赵坤的丹田暗疾…… 每一个对手的信息都记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自己的应对策略，有的地方用红炭笔圈出来，标注 “此处需注意，下次可改进”。杨凡看着这些记录，突然明白，他赢的不只是运气，更是这些密密麻麻的数据，是每一次战斗后认真总结的经验。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杨凡的思绪。他赶紧把藏锋剑放回木盒，起身开门 —— 是林小，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杨凡，我给你带好东西了！” 林小把油纸包递给他，打开一看，里面是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子，还有一小袋灵米，“这是我从食堂多拿的，你明天去内门，路上可以吃。对了，我还打听了内门的事，听说内门的弟子都要住单人房，还有专门的练剑场，比外门好多了！”
杨凡接过油纸包，心里满是感激。林小是他在杂役房最好的朋友，以前总被其他弟子欺负，是他帮林小出了几次头，后来林小就总跟着他，帮他打听消息、整理东西。这次小比，林小比他还紧张，每次比赛都站在最前面喊加油。
“谢谢你，林小。” 杨凡把油纸包放在桌上，“以后我去了内门，会常来看你的。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内门找我，或者找刘管事，他会帮你转达。”
“我知道！” 林小点点头，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我还打听了陈长老的事，听说陈长老很厉害，懂很多上古的东西，你跟着他，肯定能学到不少！还有，内门有个藏书阁，里面有很多关于符文的书，你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帮你解开藏锋剑的秘密。”
杨凡心里一动 —— 林小虽然年纪小，却很细心，知道他最关心的就是藏锋剑的符文。他拍了拍林小的肩膀：“我会的。你也要好好修炼，以后争取也参加小比，进内门。”
“嗯！” 林小用力点头，又聊了几句内门的注意事项，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杨凡关上门，回到桌前，看着桌上的小册子、油纸包和藏锋剑，心里突然变得格外坚定。他拿起炭笔，在小册子的最后一页，写下了新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