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帐内撞破：药草沾衣藏旧伤
陆承骁被亲兵叫去主营帐补议围剿细节时，特意嘱咐沈砚之好好歇着，若是伤口疼就叫军医。可沈砚之望着帐角叠好的干净衣物，指尖却忍不住摸向后背——那日溪边蹭破的地方虽结了痂，可一沾到布料就隐隐作痛，他实在不想再麻烦军医，更怕军医看出伤口异样，转头告诉陆承骁。
想起前几日在后山溪边，曾见着几株叶片肥厚的蒲公英，记得母亲说过这草捣碎了敷在擦伤处能消炎。他趁着帐外无人，悄悄从枕下摸出用布包好的蒲公英，又倒了点温水在瓷碗里，笨拙地将草药揉碎。
营帐里没有镜子，他只能背对着帐门，一手撑着床沿，一手小心翼翼地将草药往后背的伤口上敷。草药带着微凉的涩意，刚碰到结痂处就刺得他倒抽冷气，动作也跟着顿了顿。可他不敢停，怕陆承骁回来撞见，只能咬着牙，一点点将草药敷匀。
就在他快要敷好，伸手去够旁边的干净布条时，帐帘突然被掀开，陆承骁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传来：“砚之，我跟军医说……”
话音戛然而止。
沈砚之浑身一僵，像被施了定身术，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他能感觉到陆承骁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后背上——那里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草药碎末，结痂的伤口被草药濡湿，隐隐透出点红，狼狈又刺眼。
“你在干什么？”陆承骁的声音沉了下来，快步走到他身后，伸手想碰他的后背，却又怕弄疼他，指尖悬在半空，“后背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跟我说？”
沈砚之的手指紧紧攥着床单，指节泛白，声音带着几分慌乱的发颤：“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蹭到了……这点小伤，不用麻烦军医。”
“小伤？”陆承骁弯腰，轻轻撩起他后背垂着的衣角，看到那片结着痂的擦伤时，眼底瞬间涌满了心疼和怒意，“这叫小伤？你知不知道伤口要是感染了会怎么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想让你担心。”沈砚之的头垂得更低，声音越来越小，“你已经够忙了，营里的事、围剿的事……我不想再给你添乱。”
陆承骁看着他紧绷的肩膀，听着他带着委屈的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疼。他伸手，轻轻握住沈砚之垂在身侧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傻瓜，你从来都不是我的麻烦。你的事，比营里的任何事都重要。”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自责：“是不是因为上次开会，他们说了你什么？所以你连受伤了都不敢告诉我，怕我又去责罚他们，让营里的人更不满？”
沈砚之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没有说话，却默认了。
陆承骁叹了口气，伸手将他转过来，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湿意：“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以后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要跟我说，不准再自己扛着，好不好？”
沈砚之看着陆承骁眼底的认真和心疼，憋了许久的委屈终于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他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好……”
陆承骁将他轻轻搂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他：“乖，先把草药洗了，我去叫军医来给你好好处理伤口，再晚些，我让炊事营给你做你爱吃的甜粥。”
沈砚之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心里的不安和委屈渐渐消散。他知道，有陆承骁在，不管营里的人怎么看他，他都不用再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