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帐内听议：闲言入耳添愁绪
围剿余党的最终部署会议定在清晨，陆承骁出门前特意摸了摸沈砚之的头发，语气柔和：“你再睡会儿，会议内容我晚些跟你说，不用跟着去。”
沈砚之心里清楚，陆承骁是怕他再面对帐内将领和士兵的异样目光，怕那些窃窃私语又刺得他难受。他点了点头，看着陆承骁的身影消失在帐外，却没了睡意——后背的伤口还隐隐作痛，那日溪边的窘迫总在脑海里打转，让他辗转难安。
想着去帐外透透气，刚走到营帐门口，就听见主营帐方向传来隐约的说话声。风裹着声音飘过来，断断续续的，却足够让他听清那些字眼——
“……你们是没见着，那天在后山，沈砚之光着身子摔在草地上，皮肤嫩得一蹭就红……”
“哼，亏得将军还护着他，我看就是故意勾引人！不然怎么偏偏选没人的地方洗澡？”
“可不是嘛！校尉还为了他罚了咱们兄弟，这叛徒倒成了营里的宝贝了……”
这些话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沈砚之的心里。他浑身一僵，手脚瞬间变得冰凉——那日溪边的事，竟然还是被传出去了！那些士兵不仅把他的窘迫当笑谈，还添油加醋说成“勾引人”，连老校尉的维护，都成了他“恃宠而骄”的证据。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后背撞到营帐的木柱上，疼得他倒抽冷气，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主营帐的议论声还在继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他心口发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下唇不肯掉下来。
他终于明白，不管自己怎么躲，怎么忍，那些恶意总能找到缝隙钻进来。陆承骁的保护像一层薄壳，看似能挡住明面上的刁难，却挡不住这些藏在暗处的流言蜚语。
就在他浑身发颤、几乎要站不稳时，主营帐的门帘突然掀开，陆承骁的身影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躲在柱后的沈砚之，见他脸色苍白、眼眶泛红，心里瞬间咯噔一下，快步走过来：“砚之，你怎么在这？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沈砚之猛地抬头，撞进陆承骁满是担忧的眼神，所有的委屈和隐忍瞬间崩塌。他摇了摇头，却控制不住地往后退，声音带着发颤的哽咽：“没、没听到什么……我就是出来透气……”
陆承骁看着他躲闪的目光和紧绷的肩膀，哪里还能不明白？他伸手想拉沈砚之的手，却被对方轻轻避开。他心里一沉，转头看向主营帐的方向，眼底瞬间覆上一层冷意——不用问，也知道帐里的人说了些什么。
“别听他们胡说。”陆承骁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那些人就是闲的没事干，嚼舌根罢了，我会处理的。”
沈砚之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小得像蚊子哼：“不用了……反正他们也不会改的……”
他知道陆承骁会处理，可处理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只要他还在这军营里，只要他还顶着“叛徒”的标签，这些流言蜚语，就永远不会停止。
陆承骁看着他眼底的绝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他上前一步，轻轻将沈砚之揽进怀里，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珍宝：“乖，别难过。再等两天，等围剿结束，我们就离开这里，去找你父母，再也不回来了。”
沈砚之靠在陆承骁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知道陆承骁是为了他好，可这两天的等待，对他而言，却像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