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疑云暗生：河畔失密引风波
深夜的河风裹着湿冷的水汽，卷得岸边芦苇丛沙沙作响，像藏着无数双窥伺的眼睛。沈砚之攥着刚从斥候手中接过的情报，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这份标注着“三日后东门佯攻、西门实击”的作战计划，他想趁没人时再细捋一遍，免得明日跟陆承骁商议时漏了关键。
他选了处僻静的石墩坐下，月光透过稀疏的柳树枝叶，在泛黄的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东门只派五十人？”沈砚之对着月光皱起眉，指尖轻轻点着纸上“东门”二字，不自觉自语出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守军本就少，这点人手怕是刚露头就会被识破……得跟承骁说，至少再加二十人才稳妥。”
话音未落，后颈突然袭来一阵尖锐的凉意，像是有冰冷的铁器抵着皮肤。沈砚之浑身一僵，刚想转头，一只结实的胳膊就从背后猛地勒住他的腰，粗粝的布料蹭过他的衣襟，力道大得几乎要掐断他的呼吸。紧接着，另一只手如闪电般伸来，死死攥住他握情报的手腕，指节用力，迫使他松了手——情报瞬间被夺走，哗啦啦的纸张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别喊。”耳边传来一道沙哑的男声，带着敌营特有的生硬口音，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后，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沈公子倒是‘细心’，连我们没注意的破绽都点出来了。”
沈砚之拼命挣扎，膝盖想往后顶，却被对方牢牢按住腿弯，动弹不得。他想张嘴呼救，嘴却被一块带着汗味和土腥气的粗布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模糊声响。慌乱中，他瞥见对方罩在脸上的黑布，只露出一双冷得像寒冰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他，带着几分戏谑的打量。
不过瞬息，那黑衣人攥着情报往后退了两步，动作间竟故意扯下一小块衣角，丢在沈砚之脚边——黑色的布料落在青石板上，像一块醒目的烙印。“多谢沈公子‘相告’。”黑衣人低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随即转身扎进芦苇丛，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被风声吞没，只留下芦苇晃动的窸窣声。
沈砚之瘫坐在石墩上，捂着被勒得发疼的腰，大口喘着气，胸口因恐惧和愤怒起伏不止。他低头看着脚边的黑衣布屑，又摸了摸空空的手心，冷汗瞬间浸湿了中衣——情报丢了，还被人留下了“证据”，这事要是被人知道，后果不堪设想。
他慌忙伸手去捡布屑，指尖刚碰到布料，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砚之心里一紧，立刻把布屑塞进袖管，踉跄着站起身，想往营帐方向躲。可他没看见，柳树后，值夜的小赵正攥着长枪，脸色惨白地缩在树后——刚才的一幕他看得真切：沈砚之被人挟持，却没怎么激烈反抗，还听见了那句“东门守军少”，更让他心惊的是，黑衣人走后，沈砚之第一反应不是追，而是蹲在原地捡东西，倒像是在收拾“同伙”留下的痕迹。
小赵的手微微发抖，他握着枪杆，看着沈砚之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满是惊疑。夜风卷着河水的腥味吹过来，他下意识攥紧了枪，刚才那一幕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沉重——沈公子，真的跟敌人有关系吗？
石墩上，还留着沈砚之刚才掉落的一枚小玉佩，是陆承骁送他的平安符。月光落在玉佩上，映出冰冷的光泽，像在无声地见证着这场刚刚开始的、裹挟着误会的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