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疑云再起：裂痕难缝
帐内的烛火明明还和方才一样亮，落在沈砚之身上，却像是裹了层冷霜。他看着陆承骁伸来的手，指尖下意识蜷缩，避开的动作比上次更决绝——方才那句“对不起”，没能熨平他手腕上的红痕，更填不满心里被怀疑凿出的空洞。
“信了，却也怕了。”沈砚之的声音很轻，却像细针戳在陆承骁心上，“你信我是因为斥候的报信，不是因为信我这个人。若没有那布条和埋伏痕迹，我此刻是不是还被绑着，等着按通敌的罪名处置？”
陆承骁的手僵在半空，喉结滚了滚，竟找不到反驳的话。他确实是见了证据才松的疑，可这份“证据驱动”的信任，落在沈砚之眼里，成了最伤人的刺。
就在这时，帐帘被风卷得猛地晃动，亲兵捧着一封染了墨渍的信进来，脸色发白：“将军！方才在营外发现的，是给沈公子的密信，字迹……和之前萧烬伪造的不一样，像是咱们内部人的手笔。”
信被递到案上，沈砚之凑过去看，瞳孔骤然收缩——信里没提通敌，只写了“粮草营西侧地道已清，三日后戌时”，落款是个模糊的“陆”字。他猛地抬头看向陆承骁，眼底刚褪去的警惕又涌了上来：“这不是我收的信，更不是我写的！”
陆承骁拿起信，指尖捏着信纸边缘，指节泛白。他认得这字迹，虽刻意模仿得潦草，却有几分像他身边亲兵队长的笔锋，可那队长昨夜一直守在主营帐外，从没离开过。更让他心沉的是，粮草营西侧的地道，只有他和沈砚之知道是上个月清理过的——这信，像是故意把两人都缠进了疑团里。
“我知道不是你写的。”陆承骁的声音比之前更沉，却没了方才的愧疚，只剩谨慎，“可知道地道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信上又有‘陆’字，现在连我都成了嫌疑。沈砚之，你告诉我，除了我们，还有谁可能知道这件事？”
沈砚之的心一点点冷下去。他以为真相大白就能重获信任，却没想到又掉进了新的怀疑里——这次的怀疑不再是针对他一个人，而是把两人都拉进了互相试探的漩涡。他张了张嘴，想说出自己曾看到亲兵队长和粮草官私下接触，可话到嘴边又停了——没有证据的猜测，只会让怀疑更重。
“我不知道。”沈砚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和陆承骁的距离，“但我不会再为了自证清白，去赌军营的安危。这信的事，你要查就查，不用再问我。”
帐外的风又刮了起来，拍着布帘“哗啦”响，烛火晃得两人的影子在帐壁上忽明忽暗，像极了此刻摇摆不定的信任。陆承骁看着沈砚之眼底的疏离，心里清楚——方才那丝重新拼凑的可能，已经被这封突如其来的信，彻底撕成了碎痕，再难复合。
好不容易的信任又要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