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云看着苏瑾儿那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和那双曾经充满了柔情和爱意、如今却只剩下疏离和淡漠的眼睛，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和挫败感。
他可以用最残酷的手段征服最悍勇的敌人，可以用最深沉的谋略玩弄最狡猾的政客，但是面对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却束手无策。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被一团棉花堵住了。任何的解释和道歉，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他只能沉默。房间里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那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和穿针引线时发出的“悉悉索索”声。
不知过了多久，苏瑾儿终于缝好了最后一件冬衣。她站起身，将那些缝补好的衣物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然后，她转过身，看着还站在原地的刘云，缓缓开口了。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
她的声音很轻很淡，却像一道温暖的溪流，瞬间流进了刘云那早已冰封的心里。
“我也知道，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能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我不怪你。”
她走到刘云的面前，伸出那双早已因为终日劳作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轻轻地为他整理着那略显凌乱的衣领。她的动作很轻柔，像在抚摸一件最珍贵的瓷器。
“我只是气我自己，”她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晶莹的泪光，“气我帮不了你什么，气我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你放心去吧。”她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家里有我。我会替你守好这个家，也会替你照顾好所有的弟兄。”
“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活着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哀求，“一定要活着回来。”
刘云的心彻底地融化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把将这个善解人意得让人心疼的女人紧紧拥入怀中，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答应你。”他在她的耳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柔郑重的语气说道，“我一定活着回来。回来娶你，也娶她。”
“从今以后，你们都是我王大贵的女人，谁也别想再把你们从我身边抢走。”
……
第二天清晨，刘云带着孙大壮和三百名最精锐的重甲骑兵，以及那早已准备好的送给林丹汗的“聘礼”——三百杆最新式的燧发枪和一万斤火药，浩浩荡荡地踏上了北上的征途。
苏瑾儿和红娘子并肩站在墙头为他送行。这一次，苏瑾儿没有哭，她的脸上带着一种平静而又坚定的笑容。
而红娘子则看着那个在朝阳下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羡慕，有嫉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落寞。
她知道，自己或许可以得到这个男人的身体和权力，却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心。他的心早已给了那个看起来柔弱如水，实际上却坚韧如钢的女人。
“走吧。”她收回目光，对身边的苏瑾儿淡淡地说道，“该干活了。这个家没了他，就得靠我们两个女人撑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