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的喧嚣刚刚散去,京城便迎来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这日深夜,韩府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
快,热水!稳婆在产房内焦急地喊着,夫人再加把劲,就快出来了!
韩振在院中来回踱步,听着产房内妻子压抑的痛呼声,眉头紧锁。虽然已是深秋,他的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人别急,老管家安慰道,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皇后娘娘那边也禀报了。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竟是坤宁宫的掌事女官带着太医匆匆赶来。
皇后娘娘听闻夫人临盆,特命奴婢带着张太医前来。女官对韩振行礼道,娘娘说了,务必要保母子平安。
韩振连忙还礼:多谢娘娘恩典。
产房内,徐清韵脸色苍白,汗水浸湿了鬓发。稳婆在一旁鼓励:夫人,再使把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就在这紧张时刻,徐清韵忽然想起什么,虚弱地对贴身侍女说:去...去把我准备的平安锁取来...
这是她特意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的,上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沈静姝也未能安眠。她站在窗前,望着韩府的方向,手中无意识地捻着一串佛珠。
娘娘放心,掌事宫女轻声劝道,韩夫人吉人天相,定会平安生产的。
沈静姝叹了口气:女子生产,从来都是过鬼门关。清韵又是头胎,本宫实在放心不下。
她想起自己生孩子时的凶险,不禁更加担忧。
这时,萧景珩也醒了,走到她身边: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清韵要生了,沈静姝忧心忡忡,臣妾实在睡不着。
萧景珩揽住她的肩:有太医在,不会有事。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就在此时,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落在窗台上。宫女取下绑在鸽腿上的纸条,惊喜地说:娘娘,韩府来报,夫人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平安!
沈静姝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快,准备贺礼,明日一早本宫要亲自去探望。
翌日清晨,雨过天晴。沈静姝带着丰厚的贺礼来到韩府,九岁的萧令仪也跟随同来。才进门,就听见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臣参见娘娘、公主殿下。韩振虽然一夜未眠,却精神焕发,托娘娘洪福,内子与孩儿都平安。
沈静姝笑着摆手:快带本宫去看看孩子。
产房内已经收拾整齐,徐清韵靠在床头,虽然疲惫,却满脸幸福。见到沈静姝,她想要起身行礼,被连忙按住。
快躺着,沈静姝关切地说,身子可还好?
谢娘娘关心,一切都好。徐清韵柔声回道,就是这孩子特别爱哭,从出生到现在就没停过。
乳母将襁褓中的婴儿抱过来,沈静姝小心地接过。那孩子果然哭声洪亮,小脸涨得通红。
中气十足,是个健康的孩子。沈静姝仔细端详着婴儿的眉眼,瞧这鼻子嘴巴,和韩尚书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轻轻放在婴儿的襁褓中:这是本宫特意让人雕的如意玉佩,愿这孩子一生平安顺遂。
徐清韵感动地说:娘娘如此厚爱,臣妇实在...
不必多说,沈静姝打断她,你为女学操劳多年,如今喜得贵子,这是你应得的。
这时,萧令仪也好奇地凑到婴儿跟前:母后,让儿臣也看看小弟弟。
沈静姝微微俯身让女儿看得更清楚,令仪睁大眼睛惊叹道:他好小啊,手指像小花苞一样。
许是听到了令仪清脆的声音,小婴儿的哭声渐渐止住,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嘴微微动着,露出一个类似微笑的表情。
他喜欢公主殿下呢。徐清韵柔声说。
众人都被这温馨的一幕所感染。徐清韵靠在枕头上,看着眼前其乐融融的景象,只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
当日下午,太子萧靖初从韩府管家处得知喜讯,特意派人送来了贺礼:一套精致的银质长命锁,还有几匹上好的软缎,说是给新生儿做衣裳用。
三日后,韩府举办洗三礼。虽然徐清韵主张从简,但前来道贺的宾客还是络绎不绝。不仅永宁侯府全家到齐,朝中与韩振交好的同僚也都来了。
最让人意外的是,西域商会的几位会长也带着贺礼前来。他们送上了一套精美的西域长命锁,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十分珍贵。
韩尚书为我们商会提供了很多帮助,一位会长用生硬的官话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韩振感动地收下礼物,吩咐管家好生招待。
洗三礼上,小婴儿被抱到装满温水的金盆中,由稳婆一边洗浴一边念着吉祥话。令人称奇的是,一向爱哭的孩子在洗浴时竟然不哭不闹,反而舒服地眯着眼睛。
这孩子亲水,稳婆笑着说,将来定是个聪明伶俐的。
礼成后,宾客们在花园中饮宴。永宁侯抱着重外孙,满脸欣慰: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是个有福气的。
萧景珩虽未亲至,却派内侍送来了厚礼:一对赤金手镯,一套文房四宝,还有一道圣旨,特赐新生儿一个六品荫封。
这份恩宠,让在场众人都暗暗吃惊。要知道,大臣之子得此殊荣的,在本朝还是头一遭。
夜幕降临,宾客散去。韩振回到房中,见徐清韵正温柔地哄着孩子。
今日辛苦你了,韩振坐在床边,轻抚妻子的发丝,刚生产完就要应付这么多宾客。
徐清韵摇摇头:娘娘和陛下如此厚待,臣妾心里只有感激。她低头看着怀中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我只盼着孩子能健康长大,将来像你一样,做个于国于民有用的人。
孩子的名字...韩振沉吟道,我想请陛下赐名,你看可好?
徐清韵温柔点头:这是再好不过了。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这一家三口身上。初为人父的韩振看着妻儿安睡的容颜,只觉得人生圆满,再无他求。
而在皇宫中,沈静姝听着女官回报韩府洗三礼的盛况,欣慰地笑了。她知道,这个在盛世中出生的孩子,将会拥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