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的夜静得能听见草叶上露珠滚落的声音。月光透过茅草屋的缝隙，在地上洒出细碎的银斑，族人们大多已睡熟，只有远处守夜勇士的火把偶尔传来 “噼啪” 的燃响，在夜色里晕开一圈暖光。
悠悠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白天祭台上的青芒、巴垣长老凝重的神色、还有西北方星空中那缕淡黑的雾气，像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转。他翻了个身，指尖碰到枕边的蛇纹法器 —— 白日里那股温热还残留在法器上，像是在无声地召唤。
“反正睡不着，不如再看看。” 悠悠坐起身，借着月光拿起法器。墨黑的蛇鳞在月下泛着冷光，蛇眼的暗绿色玉石却比白天更显温润。他想起巴垣说 “法器能应和灵脉”，又想起白天觉醒青芒时的悸动，便试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回想指尖冒出青芒的感觉 —— 胸口的木脉印记似乎有了感应，微微发热，一股熟悉的暖意顺着手臂流到指尖。
“嗡 ——” 指尖突然传来一阵轻颤，悠悠睁开眼，竟见一缕淡青色的光从指尖冒了出来，像细弱的藤蔓，轻轻缠上法器的蛇鳞。那青芒刚触到蛇鳞，法器表面就泛起淡绿色的光晕，之前在祭台上浮现过的《山海御灵诀》文字，竟又顺着蛇鳞游了出来！
文字是淡绿色的，像刚抽芽的草木，一笔一划都带着生机，绕着法器盘旋：“山海御灵诀?卷一：木灵生，万物荣，与草共生，与木通言”。这一次，文字没有很快消失，反而往下延伸，多了两句新的：“遇兽不杀，以灵通之；遇草不折，以脉养之”。悠悠虽认不全古字，可看着那些文字，竟像看懂了意思 —— 像是有股力量把文字的含义直接刻进了他心里，让他莫名觉得，对待草木兽类，本就该如此。
“原来这功法里，还有这些道理。” 悠悠轻声感叹，试着动了动念头 —— 他想让青芒顺着蛇鳞往上移。没想到，那缕青芒真的跟着心意动了，缓缓爬向法器的蛇头，又顺着蛇头，飘向窗台。
窗台上摆着一盆 “青心草”，是悠悠半个月前从山里挖来的，前几天下雨受了寒，叶尖发黄，蔫蔫的提不起精神。青芒飘到草叶旁，轻轻碰了碰发黄的叶尖 —— 不过一瞬，那片黄叶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绿，蜷缩的叶片慢慢舒展，连草茎都挺直了些，像是刚喝饱了水的孩童，重新有了活力。
“真的有用！” 悠悠眼睛一亮，又让青芒绕着草盆转了一圈。青心草的叶片更绿了，甚至冒出了一点新的芽尖，细小的绒毛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他想起《山海御灵诀》里的 “木灵生，万物荣”，原来这就是木灵体的力量 —— 不是破坏，是滋养，是让万物恢复生机。
等他收回心神，想把青芒收回来时，法器突然传出一阵极轻的 “嗡” 声。那声音很细，像蜜蜂振翅，又像远处的地脉在低语，悠悠忙把法器凑到耳边，屏住呼吸细听。
“玄图… 残片… 东海…”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玉石里传出来，模糊不清，却能听清这几个关键词。悠悠皱起眉，把耳朵贴得更紧，可声音却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法器玉石轻轻的震颤，像在叹息。
“玄图是什么？” 悠悠捧着法器，在月光下反复打量，“残片… 难道玄图是碎成几块了？还有东海… 族里的老人说过，东海在巴山的东边，要走很久很久，可去东海做什么？” 他把这几个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牢牢记在心里 —— 他知道，法器不会平白无故传出这些声音，这一定和巴垣长老说的 “混沌将现” 有关，也和自己的木灵体有关。
月光渐渐移到了屋中央，照亮了悠悠握着法器的手。他看着指尖残留的淡青微光，又看了看窗台上生机勃勃的青心草，心里忽然有了一丝笃定：不管玄图是什么，东海有多远，只要能弄明白混沌的事，只要能护住族人，他都愿意去查。
法器的玉石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心意。悠悠把法器抱在怀里，重新躺回床上，这一次，他不再辗转反侧 —— 心里有了方向，连夜里的寒意，都好像被法器的暖意驱散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