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的时候，明明关灯了。
玄枵在里面低低地叫了两声，不是平时欢迎我回家的那种，带着点警惕。
我屏住呼吸，轻轻把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有很轻的脚步声。
还有……哼歌的声音？
是个女声，哼的调子有点耳熟，但我一时想不起来是哪首。
漆雕璇？
她不是刚开车走了吗？
难道她还有同伙？
我心跳得厉害，手心里全是冷汗。
报警？
可万一真是漆雕璇，警察来了怎么说？
我咬咬牙，从楼道消防箱后面摸出我藏的一块板砖。
老小区就这点好，到处是防身武器。
我握紧板砖，深吸一口气，用钥匙……不对，我没钥匙。
我轻轻扭了扭门把手。
咔哒一声。
门，没锁。
我轻轻推开门，手里板砖攥得死紧。
客厅灯开着，电视也开着，放着一个无聊的综艺节目。
一个穿着我家那个碎花围裙的女人，正背对着我，在厨房灶台前忙活。
锅里咕嘟咕嘟响，飘出一股鸡汤的香味。
那围裙是我妈上次来看我硬塞给我的，土得掉渣，我从来没穿过。
这背影，这身高，不是漆雕璇是谁？
可她刚才明明……
「站门口当门神呢？」她头也不回，用勺子尝了尝汤味，「盐好像有点淡。」
我僵在门口，脑子有点转不过弯。
「你……你怎么进来的？」
她关掉火，转过身，手里还拿着那个汤勺，表情自然得像在自己家。
「你钥匙掉车上了。」她朝茶几抬了抬下巴。
我一看，我那串可怜的钥匙果然躺在上面。
「汤好了，洗手吃饭。」她解下围裙，挂回厨房门后。
玄枵这叛徒，已经凑到她脚边摇尾巴了。
我放下板砖，感觉像个傻子。
「你不是刚走吗？」
「绕了一圈，去买只鸡。」她拉开椅子坐下，「你晚上没吃多少，画廊那些点心不顶饱。」
我看着桌上摆好的两副碗筷，还有那一锅冒着热气的鸡汤，心情复杂得能炒盘菜。
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不对，她也没打我巴掌，还替我撑了场子。
现在又跑来给我炖汤。
「愣着干嘛？还得我喂你？」她盛了一碗汤，推到我面前。
我默默坐下，拿起勺子。
汤很鲜，鸡肉炖得烂烂的。
我喝着汤，偷瞄她。
她小口喝着汤，看着电视里的综艺，偶尔还跟着笑一下。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挺柔和。
这一刻，真有点……家常的感觉。
如果忽略她是非法闯入的话。
「那个杨添……」我忍不住问。
「不用管他。」她眼皮都没抬，「以后他不敢在你面前出现。」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我信。
「你为什么……」我顿了顿，「对我这么好？」
她放下勺子，看向我：「我对你好吗？」
「又是送东西，又是照顾我，还……帮我出头。」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因为你是我的。」
我汤差点喷出来。
又来了。
「我不是……」
「你是。」她打断我，眼神笃定，「从你收下第一个宇宙之心开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