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昭与苏挽晴一路疾驰,再无阻碍。或许是之前他以雷霆手段瞬杀数名炼虚、并湮灭那诡异阴影的场面太过震撼,沿途一些感知到他们气息的潜伏者,无不噤若寒蝉,纷纷收敛气息,不敢有丝毫异动。
不多时,那片作为临时据点的“破碎平原”已遥遥在望。三艘巍峨的巡天星舰依旧静静悬浮于空,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舰身流转的星辰符文在古域昏沉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与肃穆。
两人收敛遁光,落在主舰的入口平台。立刻有值守的执事弟子上前查验身份,当看到是凌昭与苏挽晴,尤其是感受到他们身上那深不可测、已然踏入炼虚境的气息时,执事弟子眼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敬畏,连忙恭敬地让开道路。
步入舰舱,不少已经返回的天宫弟子目光汇聚而来。这些目光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惊叹、羡慕、忌惮,乃至一丝敬畏。凌昭在古域入口处击败顾千尘、南宫烈的事迹早已传开,如今更是气息暴涨,显然在古域深处获得了天大机缘。而他身边那位清冷如月、同样晋升炼虚的仙子,也让人无法忽视。
凌昭无视这些目光,与苏挽晴径直走向舰舱内较为僻静的一处区域,盘膝坐下,闭目调息。他需要熟悉炼虚境的力量,更需要消化“亘”之祭坛传承带来的庞大信息与道韵。苏挽晴亦然。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陆续有弟子返回星舰,有人面带喜色,收获颇丰;有人神色黯淡,带伤而归;更有人永远留在了那片危险的古域之中。
数日后,赤阳星使魁梧的身影出现在舰舱前方,合体期的威压稍稍释放,令喧闹的舰舱瞬间安静下来。
“时辰已到,所有弟子,归位!准备返航!”赤阳星使声音沉浑,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尤其在凌昭与苏挽晴身上略微停顿,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与赞许。
星舰轰鸣,庞大的舰身调转方向,符文亮起,撕裂空间,踏上了返回巡星天宫的归途。
超空间航行中,凌昭与苏挽晴所在的区域仿佛自成一体,无人敢来打扰。两人静静体悟着此番收获。
凌昭内视己身,丹田之内,元婴更加凝实,眉目清晰,周身环绕着四道性质各异却又浑然一体的星辰权柄光辉——“灭”之炽烈、“归”之深邃、“墟”之死寂、“亘”之永恒。四股力量缓缓流转,隐隐构成一个更加完整的循环,让他对星辰大道的理解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尤其是“亘”之祭坛带来的永恒真意,仿佛为他那逆乱时空的执念,指明了一条更加清晰、虽然依旧布满荆棘却真实存在的路径。
他心念微动,一缕融合了四股权柄之力的星辰本源在指尖萦绕,这缕本源不再是单纯的毁灭或死寂,而是蕴含着生灭、轮回、寂灭与永恒的无尽奥秘,威力远超从前。
苏挽晴亦在体悟着永恒本源与太阴之力的融合。她的太阴仙基更加浩瀚稳固,眉心月牙印记仿佛连接着冥冥中的太阴古星,清冷的月华中,多了一份亘古不变的沉淀感。她对“广寒界”的掌控愈发精妙,领域之内,时间与空间的流逝似乎都变得缓慢而有序。
两人气息交融,虽未刻意运转,却自然形成一种和谐的共鸣,使得周围的空间都显得格外稳定、安宁。
数日后,星舰冲破碎星带边缘的混乱能量,重返相对有序的星空。也就在这时,凌昭的身份令牌传来波动,是师尊玄珩真人的传讯,召他前往星枢殿。
凌昭与苏挽晴交代一声,便独自离开星舰(星舰已接近天宫势力范围,可通过内部传送阵快速往返),通过传送阵直接回到了巡星天宫,步入星枢殿。
殿内,玄珩真人依旧是一袭灰袍,负手立于那幅巨大的星空图谱前。感受到凌昭进来,他缓缓转身,目光落在凌昭身上,眼中精光一闪。
“炼虚初期,根基稳固,四坛权柄隐隐成循环……好!很好!”玄珩真人抚须点头,毫不掩饰赞赏之意,“看来你在那乱星古域,收获远超预期。”
“全赖师尊指引,与宗门支持。”凌昭恭敬行礼。
玄珩真人摆摆手,神色转而变得有些凝重:“召你前来,一是确认你安然归来,修为大进;二则是关于你传回的消息——‘万星寂灭’,以及那阴影生物。”
他指向星空图谱中一片被特意标记为暗红色的广袤区域,那里代表着已知的、阴影能量异常活跃或被侵蚀的星域。
“你遭遇并灭杀的那道阴影,其精纯与隐匿程度,确非下界那个被污染的傀儡可比。根据天宫密探近期搜集的情报,以及古老卷宗的记载,‘万星寂灭’并非虚言恫吓。这是一个极其古老而邪恶的预言,或者说……计划。”
玄珩真人语气沉凝:“那些潜伏在宇宙阴影中的存在,它们追求的并非简单的毁灭,而是让整个宇宙的星辰,提前走向寂灭,归于永恒的‘墟’与‘暗’,以此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终极目的。它们如同蛀虫,不断侵蚀星辰本源,扭曲生灵意志,制造混乱与绝望。”
“以往,它们的活动还相对隐蔽,局限于某些边荒星域或上古战场。但近万年来,尤其是最近,其活动频率与范围明显加剧。乱星古域的异变,你道侣飞升时的异常干扰,恐怕都与之脱不了干系。它们似乎在……加速布局。”
凌昭心中凛然,没想到阴影生物的威胁如此之大,竟涉及整个宇宙星辰的存续!这与他执掌星辰祭坛、维护星辰平衡的职责,形成了最直接的对立!
“它们加速布局,所为何事?”凌昭沉声问道。
玄珩真人目光深邃,望向星空图谱的深处:“或许,与那即将开启的‘万域星空古路’有关,也或许……与某个宇宙周期性的‘低谷’或‘劫点’临近有关。具体缘由,尚在探查。但可以肯定的是,未来的局势,将更加动荡。你需要更快地成长,集齐星辰祭坛,方能在这大劫之中,拥有守护与破局的力量。”
他看向凌昭,眼神中带着期许与一丝凝重:“星榜之争,于你而言已意义不大。接下来,你的重心应放在寻找余下祭坛,以及提升自身实力上。天宫会为你提供尽可能的情报支持,但主要,还需靠你自己去闯,去争。”
“弟子明白!”凌昭肃然应道。压力巨大,却也让他心中的目标更加明确。
“嗯。”玄珩真人颔首,取出一枚新的玉简,“这是天宫目前掌握的、关于可能存在的第五座祭坛‘宇’或第六座‘宙’的零星线索,以及一些已知的、阴影活动异常频繁的星域坐标。你且拿去,自行斟酌。”
凌昭接过玉简,神念一扫,里面信息浩瀚而模糊,但终究是有了方向。
“另外,”玄珩真人补充道,“你那道侣苏挽晴,身负太阴之体,又得望舒传承,潜力无穷。她既已飞升,你可带她去‘太阴星殿’报备,那里有适合太阴修士的秘境与资源,对她巩固修为、精进大道应有裨益。”
“多谢师尊!”凌昭再次感激行礼。师尊考虑周全,连苏挽晴的修行之路都已想到。
离开星枢殿,凌昭心中思绪翻涌。阴影的威胁如同悬顶之剑,“万星寂灭”的阴云笼罩星空。前路更加艰险,却也更加清晰。
他抬起头,望向天宫之外那无垠的星辰大海,眼中燃烧着坚定的火焰。
集齐祭坛,守护星辰,逆转时光!无论前路有何等劫难,他都将一往无前!
而现在,他要去找到苏挽晴,告诉她接下来的计划,然后,一起踏上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