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月说着，又从空间悄无声息地取出几块厚实的门挡，“我去之后，你们立刻把门堵死。”
“不行！太危险了！” 林月娘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能去！那些火光，那些叫声……万一，万一……”
“小姑，” 慕千月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语气坚定，“我们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做打算。
躲在这里，若是祸事蔓延过来，我们就是瓮中之鳖。我答应你，只是去探查，绝不冒险。”
她看向床上被翠儿护在怀里、睡得有些不安稳的雪儿，低声道：“雪儿还需要你护着。
小姑在这里守住这个家，守住她们，比我出去更重要。”
林月娘看着年幼的侄女，又看看神色决绝的慕千月，知道拦不住她。
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只能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不住地嘱咐：“那你……那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小心！看看不对劲就赶紧回来！我们等你！”
“嗯，我知道。” 慕千月重重点头，轻轻挣开林月娘的手，最后检查了一下她们手中的电棍，“保护好自己。”
说完，她不再犹豫，转身利落地搬开门口的重物，闪身而出，迅速消失在门外的黑暗中。
林月娘看着重新合上的门扉，赶紧和翠儿一起按照吩咐用门挡死死顶住门。
背靠着门板，手握那根冰冷的电棍，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慕千月闪身出了院子，借着墙角的阴影快速移动。
夜风将远处的哭喊与喧嚣断断续续地送来，空气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心下一沉，更加谨慎地贴着墙根前行。
刚拐过一个弯，前方不远处就传来一阵仓皇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压抑的喘息和孩子细弱的呜咽。
慕千月立刻侧身，将自己完全隐入一处屋舍墙角的深沉黑暗里，屏住了呼吸。
只见月光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踉跄着跑来——是丫丫娘！
她一手死死拽着丫丫，丫丫吓得小脸煞白，几乎是被拖着走。
另一只手紧紧抱着年幼的儿子，孩子被她用布带捆在胸前，小脑袋耷拉着，不知是睡是昏。
她发髻散乱，衣衫不整，脸上满是惊惶，脚步虚浮，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慕千月立刻从暗处闪出，低唤一声：“丫丫娘！”
突然出现的人影让丫丫娘吓得浑身一抖，差点尖叫出声。
待看清是慕千月，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腿一软就要瘫倒。
慕千月赶忙上前一步扶住她。
“慕、慕姑娘！”丫丫娘声音嘶哑，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完了……全完了……他们见人就砍……放火……李老栓一家……都没了……”
慕千月心头一紧，扶稳她，沉声急问：“别慌！慢慢说，是不是敌军来了？多少人？从哪个方向来的？”
丫丫娘疯狂地摇头，眼泪混着脸上的黑灰淌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不、不是敌军！是山匪！
黑风寨那帮天杀的……他们下山了！见人就砍，见屋就烧……抢粮食，抢女人……”
她猛地抓住慕千月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眼神因为恐惧而涣散：“李老栓……就因为拦了一下，脑袋……脑袋就被砍了！
他媳妇和闺女……被拖走了……我、我在孩子父亲的掩护下，从后院狗洞爬出来的……”
山匪！竟然是盘踞在附近山里的那群亡命之徒！
她强压下心头的寒意，稳住声音追问：“他们有多少人？从哪边进的村？”
“好多……好多火把，数不清……”
丫丫娘浑身哆嗦着，指向村东头，“从、从那边……像是从河口那边摸进来的……巡逻的……大壮他们好像被冲散了，我没看见……”
正说着，远处又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伴随着土匪们嚣张的狂笑。
丫丫娘吓得一个激灵，抱紧怀里的儿子，另一只手死死拉着丫丫。
语无伦次地哀求：“慕姑娘，跑，快跑吧！他们快过来了！往山里跑……不能待了……”
慕千月看了一眼她来的方向，那里火光似乎更盛了些。
她当机立断，用力扶起几乎瘫软的丫丫娘：“跟我来！先去我家躲躲，小姑她们在！”
慕千月半扶半抱着丫丫娘，拉着吓坏了的丫丫，快步往回走。
幸好离得不远，她们迅速回到了小院门口。
慕千月有节奏地轻叩了几下门板，低声道：“小姑，是我，开门。”
里面立刻传来搬动重物的声音，门很快开了一条缝，林月娘焦急的脸露了出来。
看到慕千月安然回来，她刚要松口气，又瞥见她身后狼狈不堪的丫丫娘和孩子们，心立刻又提了起来。
赶紧侧身让她们进来，又迅速把门堵上。
“是山匪！”慕千月言简意赅，同时扶着眼看就要虚脱的丫丫娘坐到炕沿。
“黑风寨的，从村东头河口摸进来的，人数不少，见人就杀，放火抢掠。”
“山匪？！”林月娘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晃了晃，被旁边的翠儿赶紧扶住。
她猛地抓住慕千月的手，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千月！快！我们得赶紧走，趁他们还没到这边，我们进山去躲躲！”
她说着就要去收拾东西，慌乱地抓起炕上的薄被和一个小包袱。
语速极快：“粮食……对，带上粮食！丫丫娘，你也快收拾一下，跟我们一块走……”
就在林月娘手忙脚乱地往包袱里塞干粮，丫丫娘也强撑着想要起身帮忙时，院墙外猛然炸开一阵粗野的喧哗！
“这边！这边真的还有几户！”
“妈的，先进院找找粮食藏在哪了？！”
脚步声、叫骂声、还有刀鞘撞击院门的哐当声，如同冰水般瞬间泼满了整个屋子。
那声音近得仿佛就在耳边，土匪已经到了门外！
林月娘的动作僵住了，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也浑然不觉，脸上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