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是变态吧？”裴阳抓起桌上的烟灰缸作势要砸，手到半空又悻悻放下，“谁他妈会在自己房间装那玩意儿？”他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干脆往椅背上一靠，闷头灌了口酒。
江晓楠看着他那副样子，低笑一声：“行了，没装。不过那天我回去拿文件，正好听见你俩在里面……声音大得，走廊尽头都能听见。”
裴阳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把脸埋在手掌里：“闭嘴！再说绝交。”
“行，不说这个。”江晓楠指尖敲了敲桌面，语气放缓了些，“那之后呢？总得有个后续吧？”
提到这个，裴阳的肩膀瞬间垮了下去:“有个屁后续。第二天我给她发消息，问她头疼不疼，她回了个‘没事，谢谢’，然后就没下文了。”
江晓楠:“……”
裴阳抓了抓头发，“我昨天在酒会见着她，想跟她搭句话，她看见我就绕着走，跟见了瘟神似的。”
“呵，”江晓楠嗤笑，“怎么裴大公子在情场上也有失利的一天。”
“我那天不是喝多了吗！”裴阳又想拍桌子，“再说了，谁知道她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转天能这么别扭……”
江晓楠:“喝多？你比谁都清醒吧。”
他越说越气，最后把酒杯往桌上一墩，“算了！不想了！她不理我，我还不待见她呢！”
江晓楠把玩着酒杯，抬眼瞥他：“你也知道她别扭？你裴大公子换女伴跟换衣服似的，名声早传出去了。”
“钟晴是个好姑娘，跟你以前那些莺莺燕燕不一样。”江晓楠放下酒杯，“真对人家有意思，就收收你那套吊儿郎当的做派。”
“简而言之一句话，你配不上她。”
裴阳听得一愣，随即嗤笑：“你怎么回事？我看你是被宋娇祁传染了吧？”
江晓楠没接话，只是抬眼扫他，眼神里带了点警告：“你和钟晴那点破事，自己处理好。别到处瞎传，尤其是别让宋娇祁知道。”
他可不想让他俩的事影响他和宋娇祁之间的关系。
裴阳:“见色忘友，卑鄙小人。”
江晓楠听若未闻，捡起外套离开。
……
c城的冬夜比A城湿冷，风打在脸上，有点刺人。
江晓楠把围巾又绕紧了些，哈出的白气刚飘起来就被风吹散，手机屏幕在冷空气中泛着光。
他给宋娇祁发了消息：“我在你小区楼下。”
没等多久，手机震了震。宋娇祁回得很快，带着明显的迟疑：“江总？这么晚了，您怎么会在这儿？”
他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回得半真半假：“刚落地，临时过来的。李兴订的酒店水管坏了，附近几家都满了，今晚没地方去。”
其实李兴下午就说过酒店那边出了点问题，问要不要换一家，是他自己说“不用，到时候再说”。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句：“可我家实在住不开啊江总。”后面还跟了个为难的表情，“而且不开暖气，怕冻着您。”
他勾了勾唇角，回：“沙发能躺就行，我抗冻。”
宋娇祁盯着手机屏幕，指尖在“发送”键上悬了半天。
她能想象出江晓楠站在楼下的样子，大概还是那副笔挺的姿态，却难免被这冷风吹得发僵。
她咬了咬唇，回：“江总，沙发真的太小了，您一米八几的个子，蜷一晚上肯定受不了。而且我这儿就一床厚被子，实在腾不出多余的。”
打了又删，最后还是换了句：“外面风好像大了点，您先上来避避风吧？再让李兴找找酒店，说不定能找到空房。”
江晓楠看到消息时，指尖在屏幕上停了半秒，眼底的笑意差点藏不住。
走到楼道口时深吸一口气，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门铃响了两声，宋娇祁就开了门。
屋里果然没开暖气，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她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鼻尖冻得有点红：“江总，快进来吧。
江晓楠进门换鞋，视线扫过客厅，扫了眼没冒热气的暖气片，眉峰直接拧起来：“不开暖气？打算靠一身正气抗冻？”
宋娇祁往门后缩了缩，声音有点硬：“开暖气费钱，我白天不在家，没必要。”
“钱是大风刮来的？”江晓楠换鞋时力道重了点，鞋跟磕在鞋柜上，“从这个月起，工作室给你发暖气补贴，开到三月都行。以后别在这种事上抠搜，看着寒酸。”
宋娇祁攥紧睡衣袖口，没接话。
他永远这样，什么都想用钱砸，好像别人都缺他那点施舍。
她转身去厨房倒水，搪瓷杯底在灶台上磕出轻响：“水来了，江总。”
江晓楠接过水杯，指尖刚碰到杯壁，就听见她问：“李兴那边有信了？找到酒店了吗？”
“没。”他喝了口热水，漫不经心地瞥向那张小沙发，“等会儿外面会下大雪，远的酒店过不去。你这沙发也就够塞个小孩，我躺上去得蜷成虾。”
宋娇祁心里一紧，抱着胳膊往后退了半步：“那我睡沙发，你睡我床？”
“没必要。”江晓楠放下水杯，视线直直射向她，“你那破床两米宽，挤两个人怎么了？以前在云居，那张破沙发我们都挤过，现在装什么纯情？”
“江晓楠！”宋娇祁猛地抬头，声音都带了点抖，“那是以前！我们现在什么关系？”
“甲方和乙方的关系。”江晓楠往前走了半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签合同的时候怎么不说过分？现在让你腾半张床就急了？”他顿了顿，语气更冷，“还是说，你怕自己忍不住？”
宋娇祁的脸“腾”地红了，又气又急：“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就是不可理喻了。”江晓楠往沙发上一坐，长腿直接伸到茶几边，“要么你现在把我赶出去，按照合约上的条款赔；要么就乖乖去铺床，今晚各睡各的，谁也别碰谁。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