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娇祁坐在沙发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了很久，最终还是点开了沈知远的对话框。
她打字的手指有些发颤：“沈总，你想要的，我大概知道了。”
消息发出去没几秒，就收到了回复，快得像是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沈知远：“哦？那宋小姐的意思是？”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指尖用力按在屏幕上:“你要的机会，可以给你。但我有条件——帮李老板的儿子把官司了了，让他平安出来，不能留任何案底。”
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闪了很久，久到宋娇祁几乎以为手机卡了，才跳出一行字：“这个事啊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可有点麻烦。不是我一句话就能定的。”
他的惯用伎俩，先摆困难，再谈条件。
她看着那行字，咬了咬下唇，回过去：“我相信沈总的能力。您在商场上这么多年，这点事对您来说，应该不算什么。”
她刻意放低了姿态，连称呼都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尊敬。
那边沉默了更长时间，才收到回复：“宋小姐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尽力。”
紧接着又是一条：“明天中午，我在福满楼订个包厢，赏脸一起吃个饭？正好详聊下李老板儿子的事，也让我有机会，正式认识一下宋小姐。”
宋娇祁盯着“正式认识”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
一个四十岁的男人，用这样步步紧逼的方式求“认识”，说出去都让人觉得荒诞。
她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打了个“好”字，又觉得太轻易，删了重打：“吃饭可以，但我希望能尽快听到好消息。”
沈知远几乎是秒回：“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明天中午十一点，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必了。”宋娇祁几乎是立刻回过去，“我自己过去就行。”
她不想再和他有过多牵扯，哪怕只是接送这种小事。
沈知远似乎也没强求，只回了个“好”，后面还跟了个地址。
宋娇祁盯着那个地址看了几秒，关掉了对话框。
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苍白的脸。她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只觉得浑身都累。
……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在宋娇祁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坐在出租车后座，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包带，脑子里反复回放着昨晚和沈知远的对话，心口像压着块沉甸甸的石头。
车快到工作室附近的路口时，她让司机停了车。
付完钱刚走没两步，眼角的余光就瞥见身后不远处跟着个熟悉的身影——是李兴。
他还是那副刻意低调的样子，穿着普通的夹克，双手插在裤袋里，不远不近地缀着，自以为隐蔽，却不知早被她察觉了好几次。
宋娇祁脚步不停，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巷。
这是去工作室的近路，平时没什么人。
她走到巷中段，停下脚步，转过身。
李兴果然跟了进来，见她突然转身，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地想往后退。
“李兴。”宋娇祁开口叫住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太多情绪。
李兴挠了挠头，硬着头皮走上前：“宋小姐。”
“别装了，”宋娇祁看着他，“这阵子一直在我工作室附近晃悠，我知道是江晓楠让你来的。”
李兴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否认，算是默认了。
宋娇祁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我今天中午要去见个人，在福满楼吃饭。”
李兴愣了愣：“福满楼？跟谁啊？”
“一个老板，你不用管那么多。”宋娇祁语气顿了顿，目光认真地看向他，“这件事，你先别告诉江晓楠。”
李兴皱起眉，有些犹豫：“这……老板要是问起来……”
“他问起你就说没什么特别的事。”宋娇祁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但你得帮我个忙。”
她顿了顿，补充道：“中午你去福满楼门口等着。我进去之后，如果一个小时没给你发消息，或者没出来……”
她的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你就进去找我。”
李兴看着她凝重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隐约觉得不对劲：“宋小姐，到底出什么事了？那老板……”
“别问了。”宋娇祁摇摇头，从包里拿出手机，“记住了，一个小时，这是底线。”
李兴看着她眼底不容置喙的坚持，喉结动了动，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他从裤袋里掏出手机，亮了亮屏幕：“行，宋小姐，我记着了。您到时候……自己多当心。”
宋娇祁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身走出小巷。
晨光落在她肩上，背影却透着股说不出的单薄。
到了工作室，她强打起精神处理了些杂事，可指尖落在文件上，目光总忍不住飘向窗外。
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秒都像在敲打着神经。
临近十一点，她起身收拾东西，刚拿起包，手机突然震了震。
是沈知远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包厢号牡丹厅，我已经到了。”
宋娇祁盯着那三个字，指尖泛白。
她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个“好”，随后拿起包，快步走出了工作室。
打车到福满楼门口时，刚过十一点半。古色古香的门楼下，李兴果然已经等在那里，靠在一棵老槐树下，装作看手机的样子，眼神却时不时往门口瞟。
两人目光对上，李兴朝她隐晦地举了举手机，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宋娇祁微微颔首，转身走进了福满楼。
包厢里，沈知远正坐在主位上喝茶，见她进来，立刻起身，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宋小姐来了，快坐。”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精致的凉菜，酒瓶敞着口，泛着琥珀色的光。
宋娇祁在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放下包，开门见山：“沈总，李老板儿子的事……”
“不急。”沈知远抬手打断她，给她倒了杯酒，“先吃饭。事情我已经让人去办了，总得给下面人点时间不是？”
他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宋小姐今天穿得真好看，这条裙子很衬你。”
宋娇祁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紧，只觉得那目光像针一样扎人。
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避开他的视线：“沈总过奖了。”
沈知远低笑一声，没再逼她喝酒，转而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碟子里：“尝尝这个，福满楼的招牌，别处吃不到的。”
宋娇祁看着碟子里的菜，没动筷子。
包厢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和沈知远偶尔翻动菜碟的轻响。
她悄悄摸出手机，按亮屏幕看了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是她和李兴约定的第一个时间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