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祁，愣着干嘛？快上车！”裴阳把钟晴安顿好，探出头冲宋娇祁喊，“正好顺路，送你回酒店。”
宋娇祁回神，连忙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也不远。”
她哪敢上车——副驾驶坐着江晓楠，这一路得多尴尬。
裴阳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解释：“你别多想，我车昨天拿去修了，这是晓楠的车，顺路拉上他的。”
宋娇祁刚想开口说“我没管他”，副驾驶的江晓楠忽然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
眼神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疑惑，像是真不认识她似的，眉头轻轻蹙了下。
宋娇祁：“……”
她瞬间僵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这是……装不认识她？
裴阳关上车门，转身就看到这两人僵在原地对视，忍不住笑了：“哟，你们俩这是干啥呢？老熟人了，还不打个招呼？”
宋娇祁猛地回过神，慌忙移开视线，指尖攥得发白，嘴里硬邦邦地蹦出两个字：“江总。”
江晓楠看着她刻意疏离的样子，喉结动了动，声音低沉：“宋小姐，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短短四个字，却像根针，轻轻扎在宋娇祁心上。
也没多久吧。
宋娇祁攥着衣角犹豫了两秒，夜色里风越来越凉，钟晴还在后座昏睡着。
最终还是咬了咬唇，拉开后座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去，尽量离副驾驶远远的。
“你酒店在哪？”裴阳发动车子，转头问她。
宋娇祁报了个地址，声音轻得像蚊子哼。
裴阳“啊”了一声，摸了摸后脑勺：“这不太顺路啊。”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宋娇祁刚想开口说“那我还是自己打车”，就见裴阳冲副驾驶的江晓楠挤了挤眼。
江晓楠正皱着眉，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却没说话。
裴阳哪能看不出他那点心思，当即一拍方向盘，笑得一脸了然：“这样吧！我先带晴晴回家，她这醉得厉害。娇祁，你让晓楠送你，他车技好，晚上安全！”
宋娇祁猛地抬头：“不用——”
“就这么定了！”裴阳直接打断她，说着就靠边停车，麻利地解开安全带，“晓楠，人我就交给你了啊，可得把娇祁安全送到酒店！”
江晓楠没回头，只是从后视镜里瞥了宋娇祁一眼，眼神复杂。
“真不用，我自己打车很方便的！”宋娇祁连忙摆手。
裴阳却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抱着钟晴半个身子探进车里：“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打车多危险，晓楠送你，我放心！”
江晓楠没应声，只是靠在副驾上，指尖轻轻敲着膝盖，眼神沉沉地看着宋娇祁，没说话，却透着股“由不得你”的架势。
宋娇祁还想再说什么，车子已经稳稳停在了裴阳和钟晴现在住的小区门口。
裴阳利落地解开安全带，刚要抱钟晴下车，宋娇祁连忙推开车门：“我帮你扶着点。”
她伸手托住钟晴的胳膊，小心翼翼地跟着裴阳往楼道口走。
钟晴迷迷糊糊地哼了两声，下意识抓着宋娇祁的手，嘴里还嘟囔着“娇娇别走”。
“放心，我不走，你先跟裴阳回家好好睡觉。”宋娇祁轻声哄着，帮裴阳把钟晴安顿在他怀里，“上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裴阳点点头，又冲不远处车里的江晓楠喊了句：“记得送到位啊！”才抱着钟晴转身进了楼。
宋娇祁站在原地，看着楼道口的灯亮起来，心里却犯了难——这下好了，想跑都没理由了。
正犹豫着要不要偷偷拦辆出租车溜掉，身后传来江晓楠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不容置疑：“上车。”
她回头，就见江晓楠已经从副驾换到了驾驶座，车窗降下，他正看着她，下巴朝副驾的方向抬了抬：“副驾。”
“我坐后座就行……”宋娇祁小声嘀咕，脚步却没动。
“副驾。”江晓楠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没什么起伏，眼神却直直地锁着她，像是在等她乖乖照做。
宋娇祁咬了咬唇，看了看驾驶座上一脸“没得商量”的江晓楠，最终还是妥协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刚系上安全带，就听到江晓楠发动车子的声音。
车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
宋娇祁偷偷瞥了眼旁边的江晓楠，他正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侧脸线条冷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她赶紧收回目光，双手放在膝盖上，心里默默祈祷：赶紧到酒店，赶紧结束这尴尬的独处。
江晓楠微皱眉头:“酒店名字叫什么来着？”
宋娇祁赶紧拿出手机，打开导航给江晓楠看。
江晓楠扫了眼导航，喉结动了动，只淡淡应了声：“知道了。”
宋娇祁默默把手机收进包里，指尖无意间扫过车门内侧的皮质纹路，视线落在中控台那熟悉的车标上，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江晓楠的车是真多啊。
上次她躲着他，他开着辆库里南追她；后来又换了辆迈巴赫，冲进了路边的绿化带。
现在这一辆保时捷，保养得一尘不染。
宋娇祁偷偷瞥了眼专心开车的江晓楠，心里莫名有点发慌。
这辆车……不会也“命不久矣”吧？
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这荒唐的想法压下去。
宋娇祁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飘向驾驶座。
车内的光线比外面亮些，能看清江晓楠垂着眼睫的样子，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鼻梁高挺，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连转动方向盘的动作都透着股从容不迫的劲。
她忽然觉得，江晓楠跟在c城时好像不太一样。
他周身那股贵气就藏不住了，是那种从小浸润在优渥环境里，与生俱来的从容和矜贵。
果然啊，人到了自己的舒适区，就会露出最本真的样子。
江晓楠本就该是这样的——穿梭在A城的夜色里，开着豪车，举手投足都是上位者的沉稳。
宋娇祁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收回目光，指尖在膝盖上悄悄蜷缩起来。
江晓楠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神飘忽，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又很快压了下去，只轻声问：“冷吗？空调要不要调高些？”
宋娇祁愣了一下，连忙摇头：“不用，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