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宋娇祁心里一沉，一股委屈和害怕涌上心头。
她试着喊了两声“江晓楠”，可声音刚出口就变得沙哑，被风吹得七零八落，连自己都快听不清。
林子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还有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她不敢再动，生怕一动就牵扯到更严重的伤，只能躺在原地，任由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滴进身下的落叶里。
胳膊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后背的钝痛一阵阵袭来，膝盖也肿得发僵，她甚至能感觉到伤口处的血渗了出来，把外套都浸湿了一小块。
她缩了缩身子，裹紧身上的外套，可还是觉得冷。
风从坡上吹下来，带着林子里的寒气，吹得她瑟瑟发抖。
宋娇祁躺在落叶堆里，意识渐渐有些模糊，疼和冷交织着，让她忍不住开始幻想。
江晓楠正顺着她摆的石子箭头找过来，手里的手电筒光穿透林子的黑暗，一步一步地靠近斜坡。
他找到她时，肯定会蹲下身，眉头皱得紧紧的，语气里带着点急：“怎么这么不小心？”
然后他会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把她的胳膊搭在他肩上，慢慢往回走，还会把外套脱下来裹紧她，让她靠在他怀里取暖。
……
另一边，空地上已经聚了三个人。
裴阳背着钟晴刚到，就把人小心地放在铺好的防潮垫上，钟晴的脚踝肿得更厉害了，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冷汗。
周然和李哲围过来，看着那肿起的脚踝，都皱起了眉：“这看着不轻啊，得赶紧冰敷，可我们没带冰袋，连药油都没拿。”
钟晴咬着唇，疼得说不出话，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裴阳急得直跺脚，搓着手来回走：“不行，不能等了，得赶紧下山，找个医院看看，别是骨折了。”
江晓楠站在空地边缘，目光紧盯着宋娇祁离开的林子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
不安像藤蔓似的在心里越缠越紧。他攥了攥手里的手电筒，刚想转身往林子里走，就被裴阳喊住了。
裴阳蹲在钟晴身边，声音急得发颤:“晴晴这脚肿得越来越厉害，再等下去怕是要出事，周然和李哲你们先下山，他们年轻腿脚快，去把车开过来，能往山上开多远就开多远，我们背着晴晴往下走，路上也好汇合。”
“你们先带着钟晴往下走，娇祁到现在没回来，我得在这儿等她。”
钟晴忍着疼，轻轻拉了拉裴阳的胳膊：“让晓楠在这儿等吧……娇祁一个人确实危险，我没事，慢慢走能撑住。”
裴阳咬了咬牙，终究还是点了头：“那你自己小心，娇祁回来了就往山下追，我们在半山腰的岔路口等你们！”
江晓楠:“知道了。”
回答完后裴阳背着钟晴，和张驰一起往山下走。
空地上只剩下他一个人，风卷着落叶在他脚边打转，手电筒的光在林子里划出一道光柱，像是在黑暗中寻找唯一的光。
江晓楠站在空地上，又给宋娇祁拨了通电话，听筒里是冰冷的“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指尖攥得发白，刚才压下的不安瞬间翻涌上来。
宋娇祁从来不会不接电话，更不会连消息都不回，肯定是出事了。
他不再犹豫，握紧手电筒，转身就往林子里冲。
脚下的落叶被踩得“沙沙”响，他顺着宋娇祁摆的石子箭头快步往前走，嘴里不停喊着：“宋娇祁！你在哪？听到我说话了吗？”
手电筒的光在林子里快速扫过，每看到一个石子箭头，他心里就紧一分。
这标记一直往林子深处延伸，她到底走了多远？
走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的石子箭头突然指向一道斜坡，江晓楠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停住脚步，朝着斜坡底下喊：“娇祁！你在斜坡下面吗？”
喊了两声，没回应。
他趴在斜坡边缘，手电筒光顺着坡往下照，落叶堆得厚厚的，隐约能看到底下有一片被压乱的痕迹。
“宋娇祁！”
他又喊了一声，这次，终于听到坡下传来一道微弱的回应：“我……在……”
江晓楠的心瞬间揪紧，顾不上坡陡路滑，手脚并用地往下爬，落叶和碎石在他身边滚落，他却毫不在意，眼里只有坡下那道蜷缩的身影。
“娇祁！”他冲到她身边，立刻蹲下身，手电筒光打在她脸上，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眼角的泪痕，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江晓楠伸手指尖瞬间传来温热的触感，不是体温的暖，是血的热。
“你在流血！”
江晓楠的声音都变了调，赶紧掀起她的裤腿，借着光一看，膝盖处血已经把裤子浸透了，还在慢慢往外渗，混着泥土和落叶碎屑，看着触目惊心。
他又摸了摸她的胳膊，外套袖子也破了，胳膊肘处同样渗着血。
“娇祁？娇祁你醒醒！”
江晓楠晃了晃她的肩膀，却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嘴唇发白。
连回应的力气都弱了许多，声音轻飘飘的，像随时会断的线：“疼……冷……”
“别睡！宋娇祁你别睡！”
江晓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她这是失血加受凉，意识快要撑不住了。
他赶紧把自己的外套裹得更紧，又脱下里面的长袖t恤，胡乱撕成布条，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按住她膝盖的伤口，“忍一忍，我先给你止血，我们马上就下山去医院。”
布条按在伤口上时，宋娇祁疼得瑟缩了一下，却没力气躲开，只是含糊地哼了一声，头靠在他的胳膊上，眼皮沉重得快要闭上。
江晓楠一边用布条轻轻缠紧伤口，一边不停在她耳边说话，声音又急又轻：“别睡，跟我说说话，你刚才还说能找到路的，怎么现在就想偷懒了？裴阳他们还在半山腰等着我们，钟晴的脚还等着去医院，你要是睡了，谁跟我一起去看她？”
他的手在发抖，缠布条的动作却尽量稳着，怕弄疼她。
缠完膝盖，又赶紧去处理她胳膊上的伤口，指尖碰到她冰凉的皮肤时，心里的疼比自己受伤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