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苏醒与暗流
龙越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身体沉重得像是灌了铅，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跟一团浆糊似的，只有那场惨烈大战的碎片画面还在不断闪回——幽骨老魔狰狞的脸，破碎的护城光罩，还有……那几乎抽空他一切的五鼎合一……
不知道在黑暗里沉浮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亮和嘈杂的声音终于挤进了他的感知。
“……长老怎么还不醒？”
“别嚷嚷，让长老好好休息！”
“柳长老说了，龙前辈这是力竭加反噬，神魂震荡得厉害，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是暗刃和影匕的声音，一个焦躁，一个冷静。
龙越费力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好一会儿才聚焦。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摆设古朴，看样式像是在临海城的城主府里。
“咳……水……”他喉咙干得冒烟，声音嘶哑得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长老！您醒了？！”
“快！水！”
暗刃那大嗓门差点把房顶掀了，一阵手忙脚乱后，一碗温热的清水被小心翼翼地喂到龙越嘴边。
清凉的水滑过喉咙，龙越感觉像是久旱的田地终于得到了滋润，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一点。他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却浑身一阵剧痛，尤其是脑袋，像是被针扎一样，忍不住闷哼一声。
“长老您别乱动！”暗刃赶紧扶住他，“柳长老说了，您这次伤得太重，起码得静养半个月！”
影匕虽然没说话，但也上前一步，眼神里透着关切。
龙越靠在床头，喘了几口气，这才感觉好受些。他看向两人，问道：“城……城里情况怎么样？岳城主他们呢？”
“城守住了！”暗刃脸上立刻露出兴奋和后怕交织的表情，“您当时太猛了！直接就把那幽骨老魔给干趴下了！他带来的那些鬼崽子见头儿没了，一下子就乱了套，被我们和城里的兄弟们一顿狠揍，杀得那叫一个屁滚尿流！岳城主受了重伤，但性命无碍，柳长老他们正在组织人手清理残敌，修复城墙呢！”
听到城守住了，岳山也没事，龙越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这才有心思感受自己的身体状况，这一内视，心里不由得苦笑。
好家伙，经脉跟被犁过似的，到处都是暗伤，混沌金丹黯淡无光，旋转得慢悠悠的，那五尊宝贝鼎虚影更是连个影子都瞅不见，估计是彻底歇菜了。神魂更是萎靡不振，动用寂灭剑意和强行五鼎合一的反噬不是闹着玩的。
这回真是亏到姥姥家了，没个把月功夫，别想恢复过来。
“对了，长老，”影匕忽然开口，声音压得更低了，“您昏迷这两天，外面……不太平。”
龙越眼神一凝：“怎么说？”
“来‘探望’您的人，太多了。”影匕语气带着惯有的冷意，“各大宗门的使者，朝廷的特使，还有一些藏头露尾、打听您‘鼎器传承’的……城主府外面，眼线多了好几倍。”
暗刃也啐了一口：“呸！一群闻到腥味的苍蝇！咱们拼死拼活守城的时候不见人影，现在倒跑来摘桃子、探底细了！”
龙越闻言，眉头微微皱起。这情况在他预料之中，黑水泽和坠星湖的事情传开，加上这次正面硬刚元婴老魔并战而胜之，他想不出名都难。这名气带来的不光是荣耀，更多的是麻烦。
“岳城主和柳长老那边什么意思？”龙越问道。
“岳城主重伤，大部分事务是柳长老在主持。”影匕道，“柳长老的意思是，让您安心养伤，外面的人他先帮您挡着。但他也暗示……有些势力，不太好得罪，尤其是朝廷那边，似乎有意招揽，开出的条件很不一般。”
龙越点了点头，柳如是和青阳宗算是够意思了。至于招揽？他撇撇嘴，他可没兴趣去给人当打手或者招牌。
“还有一件事，”影匕继续道，声音更沉，“我们清理战场的时候，在幽骨老魔的遗物里，发现了一枚指向性很强的传讯玉符，里面的信息虽然被加密过，但残留的波动……指向中州内陆，‘幽冥涧’的方向。而且，玉符里提到了‘圣女’和……‘归墟之眼’。”
幽冥涧！圣女！归墟之眼！
这几个词像是一道闪电劈进龙越的脑海！幽冥涧是幽冥教在中州内陆的老巢之一，据说凶险万分。而“圣女”和“归墟之眼”，更是直接戳中了他的神经！苏妲那女人，还有寂静渊下那片死寂的灰色海域……
难道幽冥教这次大举进攻临海城，不仅仅是为了报复，更深层的目的，是和苏妲的计划，和那“归墟之眼”有关？
龙越感觉脑子更疼了，这水是越来越浑了。
“消息封锁了吗？”他沉声问。
“只有我们三个和柳长老知道。”影匕点头。
“嗯，此事切勿外传。”龙越叮嘱道。他现在状态太差，根本没能力去深究这些，当务之急是恢复实力。
他看了一眼窗外，夕阳的余晖给临海城镀上了一层金色，暂时驱散了战争的阴霾。但他知道，这平静只是暂时的。暗流已经在脚下汹涌，更大的风暴，恐怕还在后头。
“我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待在这里目标太大，麻烦也多。”龙越沉吟片刻，做出了决定，“等我能下地走路了，咱们就悄悄离开临海城。”
“去哪儿？”暗刃问。
龙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先把伤养好，把新得的传承消化掉。然后……”他顿了顿，“是该去会一会那些藏在暗处的老朋友了。”
他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胸口，那里不仅有着伤势，更有一股憋着的火气。被人当棋子算计，被各方势力觊觎，这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等老子恢复了，这笔笔账，都得好好算清楚！
养伤，变强，然后……该掀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