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李狗蛋已经不在原地了。
那笑容太假，假得连空气都凝固成锈铁味。他一把拽住狐九儿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骨头捏碎：“他们不是朋友了！快走！”
话音没落，他反手拍向灵宝袋底部——最后一包芥末味辣条“啪”地炸开，防滑粉像被无形的鼓风机吹出，瞬间在地面铺成一道银线。这是他在十万次模拟里埋下的底牌：提前充能，只等触发。
狐九儿还没反应过来，李狗蛋已经翻身跃上滑板“星流”。雷劫珠嗡鸣震颤，紫电顺着轮轴爬满整块板身。他灌入全部灵气，一声低吼：“走你！”
滑板猛地一震，底部沉寂多时的妖族符文突然亮起，幽蓝纹路如活蛇游走，与雷劫电弧撞在一起，轰然炸出一道撕裂空气的紫电。板尾擦过地面，火花四溅，直冲实验室穹顶。
冷血医生脸色微变，挥手启动机械兽拦截程序。可那巨狼刚扑出半步，就被滑板带起的气浪掀翻，爪子在金属地板上刮出三道深沟。
“想跑？”冷血医生冷笑，遥控器一转，指尖划过虚空，“病气·鬼脸阵！”
十名被寄生的朋友同时抬手，掌心黑雾涌动，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狰狞的鬼脸。那些面孔半透明，眼窝深陷，嘴角裂到耳根，带着腐烂的气息追来，速度比闪电还快。
第一张鬼脸扑到滑板后轮，一口咬下。橡胶瞬间焦黑脱落，露出内部缠绕的雷丝线圈。
“操！”李狗蛋猛打方向，滑板侧滑避过第二张鬼脸，可第三张已贴到狐九儿后背，獠牙距皮肤只剩一寸。
“滚开！”狐九儿怒喝，肩伤崩裂，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她忽然咬破指尖，狠狠在滑板尾部画下一枚血符：“以狐族圣女之名，封！”
血光炸开，金焰腾空而起，与扑来的鬼脸撞个正着。
轰！
冲击波将滑板推出百米，整片空间剧烈晃动。前方的空间裂缝正在坍缩，边缘像烧熔的玻璃般卷曲发红，眼看就要闭合。
“还差五十米！”李狗蛋死死压低重心，雷劫珠能量全数导入滑板。星流剧烈震颤，底部符文与血符残光交融，竟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笔直光轨，如刀斩星河。
身后，冷血医生站在废墟中央，眼睁睁看着那道紫电流星般撞向裂缝。
“系统核心……”他低声呢喃，“迟早是我的。”
裂缝内乱流狂啸，引力错乱得像有人拿锤子砸碎了物理法则。滑板在虚空乱流中翻滚，李狗蛋死死护住怀里昏迷的朋友，用身体挡住飞溅的碎石和电弧。
狐九儿趴在一旁，左手死死抓着滑板边缘，右肩血流不止。她抬头看了眼李狗蛋的背影，咧嘴一笑：“你这破板子……还挺能扛。”
“那当然。”李狗蛋喘着粗气，“我可是拿社恐雷劫当充电宝，拿小橘喷火当助燃剂，拿阿喵剑气当平衡仪，整整调试了九万八千次才搞定。”
“第九万九千次呢？”
“第九万九千次……”他顿了顿，“我俩全摔进虚空，变成宇宙尘埃。”
狐九儿翻了个白眼：“那你可真会挑路线。”
滑板猛然一震，轨迹偏移，左侧轮子擦过一道黑色乱流，瞬间焦黑碳化。李狗蛋立刻调整重心，把剩余电力集中到右侧，强行拉回方向。
“再撑三秒！”他吼。
前方终于出现光亮——不是裂缝出口，而是赛博废土与凡人界交界的荒原夜空。残月低悬，风沙卷着铁皮罐头滚过干涸河床。
“出来了！”狐九儿刚松口气，滑板却突然失控，一头扎向地面。
轰！
尘土炸起三丈高。滑板翻滚数十米才停下，表面裂痕遍布，雷劫珠光芒黯淡，只剩一丝微弱紫光在跳动。
李狗蛋从坑里爬出来，耳朵嗡嗡作响，嘴里全是沙土味。他顾不上自己，赶紧检查朋友们的生命体征——虽无呼吸波动，但心跳尚存，脉搏微弱却规律。
狐九儿倚靠断墙喘息，左肩血迹未止，脸色发白。她抬手抹了把汗，指尖沾血，在墙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符印，轻声道：“他们还有救。”
远处，一座破庙孤零零立在沙丘上，屋顶塌了半边，门板歪斜挂着，像是被谁踹了一脚就再没修过。
李狗蛋拖着滑板走过去，随手捡起一块锈铁皮盖住昏迷者的脸，挡风沙。他蹲下身，摸了摸雷劫珠，嘀咕：“下次得让社恐雷劫多跳两支舞，充点值。”
狐九儿靠着墙，忽然问：“你说……冷血医生为什么非要你的大脑？”
“因为他疯了呗。”李狗蛋扯了扯外卖服袖子，露出手腕上一圈辣条包装编织的护腕，“一个见不得人好、非要把全世界塞进试管里的家伙，能正常到哪去？”
“可他明明救过很多人。”
“救是为了杀。”李狗蛋冷笑，“就像毒蛇舔伤口，你以为它温柔，其实它在试毒。”
风沙渐小，破庙门口那盏摇摇欲坠的灯笼突然亮了一下，昏黄灯光映出地上一行脚印——新鲜的，从庙里延伸出来，通向远方。
李狗蛋眯起眼。
那脚印很小，像是孩子的。
他缓缓站起身，把手伸进灵宝袋，摸出半包受潮的烧烤味辣条。
“走。”他说，“进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