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的暖炉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炭火在炉子里“噼啪”作响，将满室烘得暖洋洋的。
裴锦离靠在软榻上，身上盖着条绣着兰草的锦被，手里拿着本兵法书，眼神却有些涣散，恶女系统的声音还在脑海里盘旋。
【恶女系统：宿主！江星柠黑化值涨到28%了！您借陪嫁刺激她这招真管用！】
【恶女系统：不过...您真打算嫁去御王府？萧煜可不是什么善茬，原着里他后期为了皇位，连亲兄弟都能杀，您嫁过去不怕被他算计？】
系统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还有点试探，它总觉得裴锦离的心思深不可测，不像会甘心做棋子的人。
裴锦离翻了页书，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嘴角勾起一抹嘲讽，“棋子？谁是棋子还不一定呢。”
她抬眼看向窗外，月光透过窗纱，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影，“再说，男人不都一个样？”
“萧煜蠢在野心写在脸上，其他男人蠢在装深情，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分什么清奇和委婉。”
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春祺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她的声音，“小姐！不好了！三小姐又来了，拦都拦不住！”
裴锦离皱起眉，合上书扔在软榻旁，语气里满是不耐，“说了我睡了，让她回去！”
她实在没精力应付江星柠的“小白花”把戏，尤其是在婚期将近的时候。
可话音刚落，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江星柠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
夏安伸手去拦，却被她侧身躲开，秋绥甚至按在了腰间的软剑上，眼神冷厉，却还是慢了一步。
江星柠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素色寝衣，头发散在肩头，发梢还沾着点夜风带来的寒气，一进门就扑到软榻旁，伸手挽住裴锦离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姐姐，我怕...”
裴锦离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锦被蹭过软榻的边缘，留下道浅痕。
可当她抬头，看到江星柠的模样。
眼眶红红的，睫毛湿漉漉的，像只被雨水淋透的兔子，连鼻尖都泛着红，到了嘴边的狠话竟硬生生咽了回去。
“又怎么了？”她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却还是带着点疏离。
江星柠委屈地瘪了瘪嘴，伸手抓住裴锦离的手。
她的手冰凉，指尖还带着点冻得发僵的触感，轻轻晃了晃，“姐姐你摸，西跨院夜里有动静，一会儿是风声，一会儿像有人哭，我实在睡不着...”
“你看我的手，到现在还是凉的。”
【恶女系统：警告！宿主！不能心软！再留她过夜会触发中级惩罚机制！】
【恶女系统：上次的心脏抽痛您忘了？江星柠就是故意装可怜博同情，您别上当！】
系统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几分急切，它可不想再看着裴锦离违抗任务，到时候惩罚触发，它也得跟着受“数据波动”的罪。
裴锦离确实感受到了江星柠手心里的凉意，那股寒气透过指尖传来，让她下意识地攥紧了些。
她叹了口气，对着门外喊，“春祺，去把暖炉的炭火再加些，再拿床厚点的褥子，铺在外间的软榻上。”
【女主系统：宿主！危险！与裴锦离过于亲密会偏离主线剧情！您的“情感羁绊值”已涨到 20%，再涨会影响与萧煜的默契值获取！】
系统的警告声在江星柠脑海里炸开，可她根本没理会。
她只想待在裴锦离身边，上一个世界她那样任性，裴锦离都没推开她，这次她乖乖示弱，裴锦离更不会拒绝。
“不要嘛姐姐...”江星柠往裴锦离身边凑了凑，寝衣的衣角蹭到裴锦离的锦被，“外间冷，我一个人睡还是怕...”
她皱着眉，眼神里满是依赖，像个黏人的孩子。
裴锦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的那点硬气彻底软了。
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更何况江星柠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实在让她狠不下心。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罢了，你夜里老实点，别乱动。”
话音刚落，裴锦离的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瞬间脸色惨白，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锦被从肩头滑落，露出颈间淡青色的血管，那疼痛越来越剧烈，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小姐！”春祺刚端着炭火进来，看到这一幕，手里的炭盆“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江星柠也慌了，连忙扶住裴锦离的肩膀，却见她喉间动了动，一口暗红的血水从嘴角溢出，滴落在素色的锦被上，像绽开了一朵凄厉的花。
“姐姐！”江星柠的声音都在发抖，伸手就去拉裴锦离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脉搏上。
脉搏微弱急促，带着种非病理的紊乱，她瞬间明白，这是裴锦离的系统惩罚。
【恶女系统：！！！中级惩罚触发！宿主！您怎么又心软了！现在怎么办？！】
【恶女系统：江星柠要是告诉裴衍，说您因她留宿吐血，裴衍定会迁怒于她，到时候您的任务就更难了！】
裴锦离靠在软榻上，疼得浑身发冷，却还是死死咬着牙。
她能感觉到生命力在一点点流失，喉间的腥味越来越重。
可当她看到江星柠眼底的心疼和慌乱，心里竟冒出个荒唐的念头：不能让她走，不然这罪就白受了。
“姐姐，我去找大夫！”江星柠说着就要起身，手却被裴锦离死死拉住。
她的手很凉，力气却意外的大，指甲几乎要掐进江星柠的手腕。
“别去...”裴锦离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让秋绥...把春祺找回来，别让她去叫大夫。”
她喘了口气，胸口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些，“我没事...”
江星柠愣住了，眼底的慌乱变成了不解。
可看着裴锦离坚定的眼神，秋绥应了声“是”，脚步声很快消失在门外。
汀兰院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暖炉里的炭火还在“噼啪”作响，却驱不散空气中的血腥味。
江星柠坐在软榻边，小心翼翼地帮裴锦离擦去嘴角的血迹，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脸颊，心里满是心疼。
她知道，这惩罚是因为自己，裴锦离明明可以推开她，却还是心软了。
“对不起姐姐...”江星柠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该来打扰你的...”
裴锦离缓缓摇头，拉着她的手没松，“睡吧...”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颗石子，投进江星柠的心里，漾起圈圈涟漪。
窗外的月光依旧柔和，西跨院的风声隐约传来，可汀兰院里的两人，却在这深夜的惊魂与疼痛里，悄然拉近了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