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进岩洞，墨轩抬手接住。
叶子在他掌心轻轻颤了一下，像是被风吹的，又像自己动的。
他把叶子扔到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走吧。”
李昊还在低头看那张画满纹路的纸，听见声音才抬头：“这么快？昨晚不是说要再观察一晚？”
“观察啥？”墨轩活动了下手腕，“再待下去你该担心野兽回窝了。而且——”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它刚才震了一下，跟昨晚石头发光是同一个频率。”
李昊立刻收起纸笔，把临摹图塞进怀里：“你是说……它在指路？”
“不然呢？”墨轩叼了根草茎，没咬稳，掉嘴里了，“咱们又不是旅游团，它总不能提醒我们带伞吧。”
李昊没笑，反而更紧张了：“可外面说不定还有人盯着咱们。”
“有啊。”墨轩吐出草茎，重新叼一根，“但我敢打赌，现在没人敢靠太近。”
“为什么？”
“因为我留的字条太有文化了。”墨轩咧嘴，“‘尔等行踪，早已尽知’——听着像疯子，其实最吓人。正常人谁干这种事？要么真有本事，要么脑子坏了。不管是哪种，都不好惹。”
李昊翻白眼：“你就不能正经点？”
“正经能活到现在？”墨轩拍拍他肩膀，“走吧，目标明确，方向清晰，下一步就是找地图上那座塔。”
两人收拾东西出了岩洞。天刚亮，雾还没散，林子里静得只剩脚步踩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他们一路向北，按着异宝投影里的山势轮廓对照地形。三天下来，走过沼泽、翻过断崖，终于在一处裂谷边缘停下。
眼前是一片焦土。
地面龟裂，寸草不生，远处有几根歪斜的石柱半埋在沙里，像是被什么巨力砸塌的。
“这地方……”李昊皱眉，“灵气乱得很。”
“不止乱。”墨轩眯眼，“是被人搅过。”
他蹲下摸了摸地表，指尖沾了层灰黑色粉末：“这土烧过不止一次，而且不是自然火灾。”
“你怎么知道？”
“我闻出来的。”墨轩甩了甩手，“焦味里带点铁锈，那是血烧干的味道。”
李昊脸色一白：“死了很多人？”
“可能。”墨轩站起身，“也可能只是吓唬后来者的手段。”
他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住。
前方沙堆里露出一块石头，形状像龙头，嘴巴朝北。
“日影西斜三尺，石龙首向北。”李昊念了出来，“古籍上写的！”
“看来没走错。”墨轩走过去，用破剑扒开沙土，把整个龙头清理出来。龙头眼睛是两颗暗红色晶石，已经碎了，但整体结构保存完好。
“顺着它看的方向走。”墨轩指向百步外的一片废墟。
两人小心翼翼靠近。越往前，脚下的地越硬，踩上去发出空响。低头一看，竟是断裂的青玉台阶，埋了一半在土里。
再往前，一根倒塌的廊柱横在地上，上面刻着半个字。
李昊一眼认出来：“星！”
“跟石头上的纹路一样。”墨轩伸手擦去灰尘，“字体走势几乎一致。”
“这里真的是遗迹！”李昊声音有点抖，“我们找到了！”
“别激动。”墨轩拦住他，“还没进去呢。”
话音刚落，他腰间玉佩猛地一震。
破剑也在鞘里轻鸣一声，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李昊也感觉到了不对劲，手臂内侧的胎记开始发热，像是贴了块烫铁。
“里面有东西。”墨轩低声说，“不是死物，是活的。”
“活的？建筑还能活？”
“我说的是里面的东西。”墨轩盯着前方残破的大门，“它在呼吸，一吸一呼，跟心跳似的。”
李昊屏住呼吸，仔细听。
风停了。
连沙粒落地的声音都消失了。
但他确实感觉到空气在波动，一下一下，像是某种巨大的存在正在苏醒。
突然，整片废墟上空浮现出一圈淡金色的符文。
符文缓缓旋转，组成一个环形阵法，中心正对着他们。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压得人胸口发闷。
李昊退了半步：“这是……警告？”
“八成是。”墨轩没动，“不让进的标志，一般就两种：一种是里面危险，一种是里面藏着不能见人的东西。”
“你觉得是哪种？”
“我觉得……”墨轩笑了，“两种都是。”
他往前迈了一步。
金光骤然变亮，符文转动加快，空气中传来低沉的嗡鸣。
李昊急忙拉住他：“别冲动！万一触发什么禁制……”
“禁制也是人设的。”墨轩甩开他的手，“既然是人设的，就有破解办法。”
他从怀里掏出灵囊，打开布袋，取出那块发光石头。
石头表面的纹路微微发亮，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看。”墨轩把石头举高，“它在呼应。”
李昊凑近一看，果然，空中那些金色符文的走向，跟石头上的纹路有部分重合。
“难道……这符文是星篆体？”他脱口而出。
“有可能。”墨轩眯眼，“而且这玩意儿不是用来挡人的，是用来认人的。”
“什么意思？”
“意思是。”墨轩把石头收回灵囊，“它只拦不该进的，不拦该来的。”
他说完，又往前走了一步。
距离遗迹大门只剩十步。
金光没有更强，也没有消失，依旧缓缓旋转，像是在观察他们。
墨轩停下，从腰间解下玉佩。
玉佩靠近灵囊时，再次产生微弱的光丝连接。
这一次，光丝持续了两秒才断开。
“果然。”墨轩低声道，“钥匙配锁，缺一不可。”
李昊看着他：“你要试？”
“不然呢？”墨轩把玉佩挂回去，“来都来了，总不能打卡拍照就走吧。”
“可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那正好。”墨轩笑了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抬起手，准备迈出最后几步。
李昊急了：“等等！至少先商量个对策！万一里面是陷阱……”
“陷阱也得分人。”墨轩回头看了他一眼，“有的人进陷阱会死，有的人进陷阱——”
“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