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一把抓过电文纸,快速查看,渐渐地,他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甚至扬起一丝弧度。
“好,好极了。”他将电文递给参谋长。
“法国人和荷兰人原则上同意加入联合行动。
美国人虽然不肯直接派兵,但愿意提供全方位的情报支持,并且承诺‘不干涉我们的行动’——见鬼的外交辞令,意思就是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参谋长看完电文,也精神一振:“这确实是个转机!我们至少能凑出一支像样的联合舰队了。”
“立即制定联合作战计划。”史密斯走回地图前,手指沿着马六甲海峡一路划到安达曼海。
“重点打击华夏的海上补给线。他们的舰队再强,没有燃油弹药也是废铁。
切断他们的生命线,逼他们要么决战,要么撤退。”
参谋长记录着命令,忽然抬头:“司令,法国和荷兰的舰只什么时候能到位?”
“三天内。”史密斯看了看怀表,“‘圣女贞德号’巡洋舰和两艘驱逐舰从西贡出发,‘德鲁伊特号’驱逐舰从巴达维亚启航。
我们要在他们到达前完成所有作战准备。这次,我们要让华夏人知道,印度洋不是谁家的池塘。”
然而,史密斯上将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下达命令的同时,另一份几乎一模一样的电文,已经摆在了科伦坡司令部赵立诚的案头。
华夏情报部门的密码破译专家,在七十二小时前成功破译了英国外交部最新启用的二级密码。
虽然核心的绝密通讯仍无法解读,但这种级别的外交密电,已经如同摊开的书本。
赵立诚看着手中破译的电文,脸上慢慢浮现笑容。
他将电文轻轻放在桌上,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抿了一口。
“英国人终于凑齐了牌桌。”他对围拢过来的参谋们说,声音平静,“既然他们想玩,那我们就好好陪他们玩一局。”
“长官,我们需要调整部署吗?”作战处长急问道,“法国和荷兰的舰只加入,他们的实力会增强不少。
特别是‘圣女贞德号’,那是一艘重巡洋舰,火力不容小觑。”
“不。”赵立诚放下茶杯,走到沙盘前,
“原计划不变。安达曼群岛的防御继续加强,潜艇部队按预定坐标布设伏击区。不过……”
他轻轻敲了敲马六甲海峡东端的一个点。
“通知第三潜艇支队,派两艘艇前出至新加坡外海五十海里处,进行隐蔽侦察。
一旦发现英国舰队离港,不要攻击,立即报告航向航速。
我要知道他们出门后的第一步,往哪个方向迈。”
“是!”
“还有,”赵立诚补充道,“电告‘华山号’王启年舰长,他的特遣舰队可以出发了。
记住,是展示存在,不是寻求决战。我要让英国人在出海前,就先感受到头顶悬着一把剑。”
伦敦,唐宁街地下深处的某间密室。
这里没有窗户,空气里弥漫着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
海军情报局长将一份薄薄的文件夹放在首相面前,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根据我们密码分析处的最新报告,”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墙壁听见,“华夏方面很可能……已经破译了我们部分外交通讯密码。”
首相正要去拿雪茄的手停在半空。
“你说什么?”
“虽然无法百分之百确认,但最近三次我们与巴黎、海牙的加密通讯,在发出后的四十八小时内,华夏远征军的部署都出现了针对性的微调。
这太巧合了,首相,一次是巧合,两次是偶然,三次……就是事实。”
首相缓缓坐直身体,雪茄被他无意识地捏在指间。
“你是说,我们所有的计划,他们可能都……”
“至少知道一部分。我们怀疑有两种可能:一是内部有泄密渠道,二是华夏人的密码破译能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估。
从技术角度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他们在数学和密码学领域投入的资源,这十年来是惊人的。”
密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通风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半晌,首相将雪茄狠狠摁熄在烟灰缸里。
“立即更换所有通讯密码体系,从最高级别到最低级别,全部更换。
通知远东司令部,在新密码启用前,所有关键指令通过人力传递,或者使用一次性密码本。”
“是。那联合作战计划……”
“照常进行。”首相站起身,在狭小的密室里踱步。
“但时间表提前。我们不能等华夏人完全准备好。
命令史密斯上将,联合舰队集结完毕后,立即出发,不必等待伦敦的进一步指令。
必须在华夏人完成全部备战前,打乱他们的节奏!”
印度洋,夜。
海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墨黑,只有舰艏犁开的浪花在月光下泛着破碎的银光。
一支由“华山号”航母为核心的特遣舰队,正以战斗队形悄然驶离科伦坡港,驶向预定的巡逻海域。
没有灯火,无线电静默,只有轮机低沉的轰鸣和海水拍打舰体的哗哗声。
“华山号”航母的舰岛指挥室内,王启年舰长站在海图桌前,航空联队长、作战参谋、雷达官围在四周。
“记住我们的任务,”王启年的手指点在海图上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区域。
“不是歼敌,是示威。在英国舰队从新加坡出来的必经之路上,展示我们的存在,展示我们的力量。
高空侦察机保持二十四小时巡逻,一旦发现英国舰队踪迹,低空编队立即起飞,进行模拟攻击演练——注意,是模拟,投掷训练弹,保持安全距离。
我要让他们从望远镜里,清清楚楚看到我们的机群从他们头顶掠过。”
“如果英国人不理会警告,继续前进呢?”
王启年沉默了几秒,目光转向窗外漆黑的海面。
“那就执行b计划。”
他的声音很轻,“各攻击中队挂载实弹,进入战位。
潜艇部队会为我们提供先手机会。
一旦开火,就要让他们记住这个教训,印度洋,已经换了主人。”
几乎在同一时刻,新加坡港,樟宜海军基地。
史密斯上将登上“厌战号”战列舰的舰桥。
他望着港口内闪烁的灯火:,各国舰船齐聚。
“都到齐了。”史密斯对身旁的参谋长说,“明天拂晓出发。让华夏人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海军传统,不是靠几艘新锐航母就能赢得的尊重。”
参谋长点头,却又低声问:“司令,伦敦关于华夏可能破译我们密码的警告……”
“我知道。”史密斯打断他,目光依然望着港内的舰队。
“所以我们才更要快。在华夏人完全摸清我们底牌之前,打出第一拳。
密码换了,计划微调了,出发时间也提前了。他们就算截获了之前的通讯,现在也成了废纸。”
他顿了顿:“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新加坡,为了远东。
更是为了向世界证明,皇家海军还没有老。大英帝国的太阳,不会就这样落下。”
在科伦坡司令部,当赵立诚收到王启年舰队“已按计划进入预定海域”的报告时,已是凌晨三点。
“传令各部队,保持最高戒备。历史正在看着我们。印度洋的未来,将由这片海上的胜负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