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电裂穹时,陌拜正立于昆仑墟断壁之上。
玄色道袍猎猎如墨,腰间青铜剑“听潮”嗡鸣不休。他指尖掐诀,引九天雷煞入体,周身罡气凝如实质,却在触及墟底那团混沌黑气时骤然凝滞——那是封无尽的气息,如渊似狱,裹着三千年玄冰寒煞,连天雷都能冻成霜棱。
“道兄此来,是要替昆仑讨个说法?”
黑气翻涌间,封无尽缓步而出。白衣胜雪,墨发披肩,眉心一点朱砂痣透着妖异,手中骨扇轻摇,扇面上“无尽”二字如活物般扭曲。他脚下每一步落下,墟中冻土便结出半尺厚的冰花,寒气顺着裂缝蔓延,将陌拜的道袍染出点点白霜。
陌拜剑指前方,声如金石相击:“封无尽,你盗走昆仑镇山之宝‘定海珠’,害三十六峰灵脉枯竭,今日某家便要以‘海虎’之法,替天行道!”
“海虎之法?”封无尽嗤笑出声,骨扇一合,冰煞化作万千利刃射向陌拜,“不过是蛮夷莽夫的搏杀之道,也配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陌拜不退反进,听潮剑挽起漫天剑花,硬生生劈开冰刃。他踏罡步斗,身形如电,剑招刚猛无俦,每一剑都带着崩山裂海之势——那正是海虎一脉的核心法门:以力破巧,以刚克柔,不避不退,直取要害。
“道兄可知,这定海珠为何物?”封无尽身影飘忽,冰煞凝聚成盾,挡住陌拜狂猛攻势,“它是上古水灵之精,昆仑以霸道手法镇压万年,早已怨气冲天。我取它,是为解天下水患,而非私用。”
陌拜剑势一顿,却见封无尽抬手一挥,定海珠从黑气中飞出,珠身灵光黯淡,隐隐有哀鸣传出。他眉头微皱,却依旧挺剑向前:“纵然如此,你擅自盗取镇山之宝,伤及昆仑生灵,便是有错!海虎之道,只问是非,不问缘由!”
剑光与冰煞在昆仑墟上空碰撞,震得天地变色。陌拜越战越勇,道袍被冰煞划破数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襟,却依旧眼神坚定。他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刚,仿佛要将全身灵力都倾注在这一剑之中——海虎的方式,从无退缩,要么胜,要么死。
封无尽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却又迅速被冰寒取代。他骨扇展开,扇面上“无尽”二字光芒大放,冰煞化作一条巨型冰龙,张牙舞爪扑向陌拜:“既然道兄执迷不悟,那便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力量!”
陌拜深吸一口气,将灵力运转到极致,听潮剑发出嗡嗡龙吟。他纵身跃起,剑指冰龙,一声大喝:“海虎·断岳!”
刚猛无俦的剑气化作一道长虹,硬生生撕开冰龙躯体,直刺封无尽面门。封无尽猝不及防,被剑气擦中肩头,白衣瞬间染血。他踉跄后退,眼中闪过一丝惊异:“好霸道的剑法……”
陌拜落地,剑尖拄地,大口喘着粗气。他看着封无尽,沉声道:“现在,你可愿归还定海珠,随我回昆仑领罪?”
封无尽捂着肩头伤口,却突然笑了起来:“道兄的海虎之道,确实名不虚传。但我封无尽做事,从不后悔。定海珠我可以还,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陌拜冷声道。
“随我去东海,用定海珠平息海啸,拯救沿海百姓。”封无尽眼中闪过一丝恳求,“此事了结,我自会去昆仑请罪,任杀任剐,绝无二话。”
陌拜沉默片刻,看着远处昆仑墟下挣扎的生灵,又看了看封无尽肩头的血迹,突然收剑入鞘。他想起海虎祖师的教诲:刚则易折,柔则长存,真正的海虎之道,不仅要有刚猛的力量,更要有明辨是非的智慧。
“好。”陌拜沉声道,“我信你一次。但若是你敢食言,我定以海虎之法,碎你魂魄,永不超生!”
封无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抬手将定海珠抛给陌拜,笑道:“道兄放心,我封无尽虽行事乖张,却从不食言。”
陌拜接过定海珠,感受着珠身微弱的灵光,心中微动。他看着封无尽,突然问道:“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封无尽耸耸肩,转身走向墟外:“因为我欣赏道兄的刚直。海虎的方式,虽霸道,却也纯粹。或许,我们并非敌人。”
陌拜望着封无尽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定海珠,若有所思。他知道,这一次昆仑之行,不仅让他见识了封无尽的神秘,更让他对海虎之道有了新的理解——真正的刚猛,并非一味逞强,而是在明辨是非后,依旧坚守本心的勇气。
紫电渐散,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昆仑墟上。陌拜握紧定海珠,纵身跟上封无尽的脚步。他知道,一场新的挑战即将开始,而他,将以海虎的方式,直面这未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