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的声音在平台上回响，带着一种功成的得意。
“怎么样？”
“是不是感觉信念崩塌了？”
“现在，只要你交出道藏，我可以饶你不死。”
骆樱的身体晃了晃，一张脸白得没有丁点血色，全靠姚千雪在身后扶着才没有倒下。
她的眼神里全是迷茫和破碎。
姚千雪咬着嘴唇，看向楚玄的背影，心脏也悬了起来。
这种诛心之言，直指道基，最为歹毒。
楚玄一直低着头，沉默着，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
墨云兜帽下的嘴角咧开，猩红的眼眸里满是欣赏猎物崩溃的快感。
他享受这种感觉。
他认为楚玄的道心已经出现了裂痕。
就在这时，一个低低的笑声打破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呵。”
楚玄的肩膀动了一下。
他笑了。
那笑声起初很轻，随后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平台上激起一圈圈回音。
笑声里没有崩溃，没有疯狂，只有纯粹的、冰冷的嘲弄。
墨云的得意凝固在脸上。
楚玄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眼神幽深，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平静得像万年不变的寒潭。
“编完了？”
楚玄看着墨云，声音平淡。
墨云的瞳孔收缩。
“故事很精彩。”
楚玄又说了一句，甚至还点了点头。
“可惜，漏洞太多。”
骆樱和姚千雪都愣住了。
墨云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里透出危险的气息。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楚玄往前走了一步，直视着那双猩红的眼眸。
“你这种货色，也配给我讲故事？”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你说我师父盗走《三清道藏》，心术不正。”
楚玄伸出自己的手，一团温润的金色真气在他掌心浮现，光明正大，堂皇浩然。
“那我问你，为何我修行的功法，通篇都是纯阳正气，找不出半点阴邪？”
“一个心术不正的窃贼，能修出如此纯正的道法？”
“一个欺师灭祖的伪君子，能把功法传得没有一丝一毫的扭曲？”
墨云的气息出现了一丝波动。
楚玄脸上的嘲弄更深了。
“你又说，我师父收我为徒，是为了夺舍我这具皮囊。”
他指了指自己，又往前走了一步，气势开始攀升。
“那我再问你，他为何要耗费无数心血，为我铸就最纯正的无垢道基？”
“他为何要教我最扎实的法门，让我一步一个脚印，根基稳固到极致？”
“夺舍，找个速成的魔功催生出一个强大的躯壳不是更简单？何必给我这身完美的道体，给我这颗毫无瑕疵的纯阳金丹？”
楚玄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剑。
“他是嫌夺舍的难度不够高，特意给自己增加麻烦吗？”
每一句反问，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墨云的脸上。
骆樱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她看着师兄挺拔的背影，看着他周身越来越盛的金色光芒，心中的迷雾被瞬间驱散。
是啊。
师父和师兄对她多好，她都亲身体会过。
那些温暖，那些教导，怎么可能是假的。
姚千雪也松了一口气，她看着楚玄，眼神里全是震撼。
面对这种足以让任何修士道心崩溃的恶毒言语，他竟然能如此冷静地逐条反驳，甚至反过来攻击对方的逻辑。
这份心性，坚固得可怕。
“你……”
墨云语塞，他身上的黑气剧烈翻涌起来。
楚玄的步子没有停。
他一步步走向祭坛，每一步落下，他身上的气势就强盛一分。
那股原本压得骆樱和姚千雪喘不过气的元婴威压，此刻在楚玄的气势面前，竟然开始节节败退。
“一个靠着阴谋诡计，残害同门才上位的失败者。”
“一个连真身都不敢降临，只能靠着献祭手下才挤过来一缕分身的可怜虫。”
“一个把自己藏在黑袍里，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东西。”
楚玄站定在祭坛之下，仰头看着黑袍翻涌的墨云，声音里的嘲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杀意。
“你也配，议论我师父？”
嗡！
他背后的飞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金色的光华冲天而起，战意凛然。
整个平台都在这股剑意下微微颤动。
墨云彻底被激怒了。
心理战完全失败。
他不但没有动摇楚玄分毫，反而让对方的气势攀升到了顶点。
这个金丹中期的年轻人，此刻爆发出的战意，竟然让他这个元婴分身都感到了一丝威胁。
楚玄抬起手，遥遥指向祭坛上的墨云。
“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拿我师父的名讳，来编排你那套可笑又卑劣的故事。”
他的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情感，仿佛九幽之下的寒风。
“这让你，罪该万死！”
“牙尖嘴利！”
墨云终于失去了所有耐心，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
黑袍下的猩红眼眸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既然你这么急着去见你那个伪君子师父，本座就成全你！”
话音落下，他终于抬起了手。
一只完全由浓郁黑气构成的巨爪，瞬间在半空中成型，带着撕裂空间的力量，朝着楚玄当头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