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远急喊，但廖嘉伟已彻底杀红了眼。
松本冷笑，突然一个假动作下坠，待廖嘉伟追击过猛时，猛然拉起，反身一记扫射！
廖嘉伟的左翼被击中，整架飞机顿时失去平衡，螺旋桨发出刺耳的哀鸣。
“我还能飞……我还能飞……”
廖嘉伟拼命稳住操纵杆，额头青筋暴起，鲜血从嘴角渗出，刚才那一震，他撞伤了肋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鸿远从高空俯冲而下，
精准地卡住松本的射击角度，一串子弹擦着松本座机的驾驶舱飞过，吓得他猛打方向舵避让。
“你逃不掉的，松本！”
周鸿远冷冷开口，通过无线电向全队下令，
“二中队掩护，一中队跟我缠住他们！今天，我们要把这群日本猪，一个不留地干掉！”
话音未落，又有六架国军战机从东南方向疾驰而来，正是他刚刚派出去搜寻的其他小队，
战场局势瞬间逆转。
松本清次瞳孔骤缩，眼见己方轰炸机已被尽数击落，空中又来援军，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
他狠狠砸了一拳仪表盘，咬牙切齿地下令：“撤退！全部撤回机场！”
数架残存的日机仓皇调头，冒着黑烟向长江以东方向逃窜。
“廖嘉伟！廖嘉伟！呼叫廖嘉伟！”
周鸿远在无线电里疯狂呼叫廖嘉伟，在这几千米的高空中，飞机失衡，下场可想而知，
“呼——呼——队长，我在这！”
廖嘉伟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把飞机停在夫子庙旁的一处草坪上，大口喘着粗气，
他明明可以跳伞，但他舍不得这架飞机，好在上天眷顾，他的飞机平稳着陆，只要稍作修复，就能再次上天，
而地面上，王德发的炮兵阵地再次响起震天动地的轰鸣。
155mm榴弹炮如同怒吼的巨兽，将一发发炮弹砸进鬼子前沿战壕。
没有了空中威胁，国军士气如虹，防线稳如磐石。
而紫金山这边的国军飞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他们刚一到，就和鬼子的飞行大队撞了个正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于是乎，两边的飞机便在高空中厮杀了起来，
而这边的鬼子飞机数量要多于国军，将近两个大队的鬼子，
国军飞行员们的压力骤增，每个人几乎都要应对双倍于自己的鬼子飞机，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缠斗阶段，国军一连被击落两架飞机，
剩下的国军飞行员的压力更大了，天空被撕裂成无数碎片，硝烟与火光在云层间翻滚。
紫金山上空，国军的战机如孤鹰般在敌群中左冲右突，却已渐渐力竭。
两架僚机坠落的残骸还在山谷间燃烧，浓烟如黑蛇般缠绕着山脊攀升，映得半边天都泛着焦红。
“三号机！三号机！快拉起来——！”
无线电里传来队长嘶哑的吼声，但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刺耳的杂音。
又一架飞机拖着黑烟，像断翅的雁般直直栽向大地。
卫戍司令部，陈骁听着前线雨花台传来的大捷和紫金山传来的紧急求援，来不及多想，
直接下令道，“让周鸿远他们赶紧回来，补满燃料和弹药，紧急升空，驰援紫金山！”
罗卓英迟疑：“陈司令，他们刚打完一场空战，现在又要紧急升空，飞行员体力……”
“没有时间了！”
陈骁一拳砸在桌面上，眼中怒火翻腾，
“再晚一步，紫金山的飞行大队就一个都回不来了！”
命令迅速传下，地勤人员如蚁群般奔忙，加油车轰鸣着驶向停机坪，
机械师爬上机翼检查武器系统，飞行员们顾不上脱下飞行服，匆匆扒了几口干粮便重新登机。
引擎陆续启动，螺旋桨卷起狂风，21架战机依次滑出，腾空而起，朝着北方那片战火纷飞的天空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紫金山上空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老李！左后方！三点钟方向！”
飞行员赵承志大喊，猛地蹬舵规避，机身在空中划出一道惊险弧线，
一串机枪子弹擦着机腹掠过，他的座机早已伤痕累累，右翼油箱渗漏，仪表盘有半数失灵，
可他仍死死咬住一架日军九五式战机不放。
“我看到了……稳住……稳住……”
耳机里传来老李沙哑的声音，下一瞬，两道火舌从后方喷吐而出，那架鬼子飞机瞬间失控，翻滚着坠入云层。
可还没等他们喘口气，更多的敌机从云层中钻出，如同秃鹫围猎残鹰。
“六号机被击中！跳伞了！跳伞了！”无线电中传来急促呼喊。
“七号机引擎起火，正在迫降！”
“八号机……八号机失去联络……”
每一声通报都像重锤砸在人心上。国军剩余的十三架战机已被分割包围，各自为战。
而日军凭借数量优势，不断压缩着他们的活动空间。
就在防线即将崩溃之际，远方天际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
“那是……是我们的声音！”赵承志猛地抬头，透过布满裂纹的挡风玻璃望向东南方。
二十一道银色身影破云而出，机翼下的徽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周鸿远大队到了！
“这里是国军飞行第一大队，请求加入战斗！”清晰有力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哈哈哈哈，老周来了，来的好，来的好啊！准许接战！”
国军飞行二大队，大队长聂天宇更新作战指令，
“编队掩护，优先解救被围机组，打乱敌方阵型！”
援军如利刃切入敌阵，新到的二十一架战机立刻展开攻势，
三架负责高空警戒，三架俯冲直扑正在围攻赵承志的敌机群。
一枚航空炸弹在敌机编队中炸开，气浪掀翻了一架正在转向的九五式，其余鬼子飞行员顿时阵脚大乱。
“承志！跟我穿云！”
老李抓住机会，猛推操纵杆，两人一前一后钻入厚重云层，摆脱追击后迅速重组编队。
空战局势开始逆转，虽然国军总机数仍处劣势，但士气为之一振。
每一架战机都像带着血仇般扑向敌人，机炮怒吼，曳光划破长空。
一架第一大队的战机锁定目标后连续点射，
精准击毁敌机尾翼，迫使对方紧急迫降，
另一架则利用云层掩护，从侧后方偷袭，一举击落两架企图包抄的敌机。
战斗持续了近四十分钟，最终，残存的日军飞行大队在损失十四架战机后被迫撤离战场，留下漫天燃烧的残骸与滚滚浓烟。
当最后一批国军飞机降落在南京机场时，夕阳已染红山峦。
地勤清点战损：参战的四十九架飞机中，三架受损严重，基本修不了了，十三架彻底报废，
六名飞行员跳伞后被搜救队救回，四名飞行员当场战死，三名飞行员下落不明。
但战绩同样惊人——此役共击落敌机十四架，重伤一架，实现了近乎一比一的交换比，
而日军飞行大队指挥官高桥宏翼在电报中大骂，
“该死的松本清次，我们本来可以全部吃下支那人的空军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夜幕降临，机场边缘的空地上，幸存的飞行员默默围坐在篝火旁。
有人低头擦拭飞行手套，有人望着星空一言不发。
赵承志捧着一杯热水，手还在微微发抖。
“我们……真的活下来了？”他低声问。
老李拍了拍他的肩，仰望星空，声音沙哑：“是啊，可有些人，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