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设陷阱的山坡往下走，路渐渐平缓。
风穿过林子，带着草木的清气，吹在脸上不冷，反倒有几分暖意。
苏青扛着那捆刚摘的马齿苋，走在林默身侧，脚步轻快了不少。
她时不时往路边瞅，看见认识的野菜就停下来掐两把，很快又追上来，篮子里渐渐多了些新绿。
“姐夫，前面那片林子是啥？”她突然指着左前方问。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一片青灰色的杆子在阳光下立着，顶端的叶子细长，被风吹得沙沙响。
是竹林。
他脚步顿了顿，脑子里突然闪过昨晚系统界面的一角。
之前查陷阱时，无意中扫到过“简易弓箭制作”的视频标题，当时没在意，此刻看到竹子，那行字突然清晰起来。
确实，打猎怎么可以没有弓箭呢，猎枪自己是造不出来了，但是弓箭应该也不难。
“去那边看看。”林默拐了个方向。
苏青愣了愣，赶紧跟上：“竹子有啥用？又不能吃。”
“有用。”林默没多解释，径直往竹林走。
竹子长得密，脚下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软绵绵的。
林默在竹林里转了圈，伸手拍了拍几棵竹子的主干，听着声音判断韧性。
“姐夫，你找啥？”苏青蹲在旁边，伸手拨弄着地上的竹笋壳。
“找几根合用的竹子。”林默指着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太粗的不行，要细点的。”
他在竹林边缘来回走，终于停在一丛竹子前。
这几棵直径差不多三厘米，高度足有两米，主干笔直，表皮泛着淡淡的青绿色。
“就这几根。”林默捡起地上的石刀，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握住刀柄开始砍。
石刀不够锋利，砍在竹子上只能留下浅浅的痕迹。
他换了个角度，专找竹节的地方下刀，那里相对容易断裂。
林默不是不想用铁刀，没办法，这种贫穷的乡下，铁制的农具并不多。
分家的时候林默没有分到铁制农具，刚开始结婚，打算好好努力，国乱了。
石刀磨锋利了，其实也并不难用，只能将就下了。
“我来帮你。”苏青放下篮子，也捡起块石头，学着他的样子往竹节上砸。
两人忙活了半个时辰，才砍倒三根竹子。
林默用石刀把枝叶削掉，只留下光秃秃的主干，又把根部削平，扛在肩上试了试重量。
“姐夫，这竹子到底要做啥？”苏青蹲在地上喘气，额头上全是汗。
林默把竹子靠在旁边的树干上，用袖子擦了擦汗：“做个能打猎物的东西，能从远处打，不用靠太近。”
苏青眼睛亮了亮：“跟弓箭一样？镇上的猎户就有弓箭，能射老远！”
“差不多。”林默点头，心里盘算着晚上得用系统好好看看教程，“先扛回去，慢慢弄。”
他扛起两根竹子，苏青主动拎起剩下的一根，虽然有点沉，却走得稳稳的。
“往石缝那边绕一下。”林默突然说。
苏青脚步顿了顿，脸上的光淡了些：“去看那头野猪？”
“嗯。”林默往前走，“看看还在不在，要是死了，得赶紧弄回来，不然该臭了。”
苏青没说话，默默跟上，只是脚步慢了些，握着竹子的手紧了紧。
两人绕了段远路，尽量从逆风的方向靠近石缝。
越往前走，林默的脚步越慢，时不时停下来听周围的动静。
快到石缝附近时，林默示意苏青停下，自己猫着腰往前挪。
石缝周围的景象让他皱起了眉。
原本卡住野猪的石缝，此刻裂了道新口子，比之前宽了足足半尺，边缘的石头碎了一地。
地上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刨过，几撮黑色的鬃毛挂在旁边的荆棘上，还有几滴暗红色的血迹溅在石头上，已经半干了。
“跑了。”林默回头对苏青说。
苏青这才敢走过来，看到石缝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这么硬的石头都撞裂了……”
林默蹲下身，仔细查看地面。
一串凌乱的蹄印从石缝延伸出来，往山林深处去了。
蹄印边缘沾着血丝，有些地方还带着泥土里的草根，显然是受伤后留下的。
“伤得不轻。”林默指着蹄印，“你看这血迹，还有些踉跄，跑不远。”
苏青顺着蹄印看了看，山里的树影重重，不知道那头野猪藏在哪个角落，想起前几天的惊险，忍不住往后缩了缩：“那……还追吗？”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肩上的竹子，竹身坚硬，带着微凉的触感。
他眼神沉了沉，嘴角却勾了勾：“现在不追。等把家伙做好了，再去找它。”
苏青看着他手里的竹子，又看了看他胳膊上的伤口，突然笑了：“姐夫，你是想做了弓箭射它？”
“不止弓箭。”林默往回走，“还得做点别的，得有把握再动手。”
苏青赶紧跟上，脚步比来时稳了些：“那我们现在回家？”
“嗯，先把竹子弄回去。”林默看了眼天色，太阳已经爬到头顶，“晚上得赶工。”
两人扛着竹子往村子走，路上没怎么说话，只有竹子碰着树枝的沙沙声。
快出林子时，苏青突然说：“姐夫，要是真能打着那头野猪，够咱们吃好久吧？”
“够。”林默点头，“不光能吃，肉还能晒成腊肉，存着慢慢吃。”
苏青笑出了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那我回去跟娘说，让她把腌肉的坛子找出来擦干净。”
“先别声张，还没谱呢。”林默提醒她。
“我知道。”苏青回头冲他眨了眨眼，“就跟娘偷偷说。”
林默看着她的样子，心里那点紧绷的弦松了些。
这姐妹俩刚来的时候，像两只受惊的小兽，现在总算慢慢放开了些。
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竹子，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照在竹身上，泛着淡淡的光。
晚上用系统查查教程，说不定真能做出能用的弓箭。
要是能成，以后打猎就不用只靠陷阱，范围能大不少，抓到猎物的机会也多。
林默深吸了口气，加快了脚步。
肩上的竹子有点沉，但他走得稳，每一步都踩在实处，像在丈量着往后的日子。
苏青跟在他身后，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手里的竹子随着脚步轻轻晃，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远处的村子已经能看见轮廓，烟囱里冒出淡淡的烟，在风里慢慢散开。
林默知道，苏婉和丫丫一定在等着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