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和虎妞推开谷口木门时，晨光刚把山林里的雾气散得差不多，草叶上还沾着水珠，踩上去湿凉凉的，能浸到鞋缝里。
两人都没敢快走，脚步放得极轻，林默背着弓，手搭在箭囊上，眼睛扫过周围的灌木丛，连风吹动树叶的动静都要仔细辨辨。
就怕那头熊藏在暗处，突然冲出来，他可不想在与熊上演生死逃亡了。
“先去我们弄的陷阱看看，有没有抓到什么猎物吧。”
林默压低声音，转头对虎妞说。
虎妞点了点头，手里攥着猎刀，身体紧绷，视线比林默还警惕。
她常年在山里打猎，知道野兽的习性，越是安静的地方，越可能藏着危险，尤其是那头伤人的熊。
虽说她缠着林默要跟过来，但是她内心还是很紧张，毕竟就算是老猎人的爷爷，也说过遇到熊要立刻跑。
只是让林默一个人出来，她不放心。
她们娘俩现在可都依靠他了，如果林默出了什么事，她不敢想她们娘俩会怎样的崩溃。
两人沿着之前的路慢慢走，走几步就停一下，听听周围的动静。
林间只有鸟叫和虫鸣，没听到熊的低吼，也没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林默悬着的心才稍微放了点。
快到陷阱区域时，林默先停下，示意虎妞等在原地，自己轻手轻脚地摸过去。
“有东西被网住了？”
林默心里一动，伸手拨开藤蔓弄成的网，里面躺着一只灰兔子，身子已经硬了，显然死了有段时间。
被网住了，逃不脱，应该还活着才对，也没过多久时间，难不成饿死的？
“是只兔子，没抓到山鸡。”
林默回头对虎妞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可惜。
虎妞走过来，蹲在坑边看了看：“这兔子不小，够村民们吃顿肉了。本来还想着能抓只山鸡，留着下蛋，可惜了。”
林默点点头，心里也觉得可惜。
谷里虽然养了几只兔子，但能多一只总是好的，尤其是活的，能繁殖。
可现在兔子死了，也只能拿来吃肉，总比浪费强。
“你把兔子拎出来，带过去给村民。”
林默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我再检查下其他陷阱，看看有没有别的动静。”
虎妞应了声，用草绳拴住兔子的腿，拎在手里。
兔子不算轻，拎着有点沉，她却没在意，只是紧紧攥着草绳，怕兔子掉在地上。
林默又检查了剩下的几个陷阱，都没动静，心里觉得可惜。
“走吧，去村民棚子那边。”
林默确认没问题，对虎妞说。
两人拎着兔子往棚子走，刚拐过弯，就看到李伯举着根粗木头，在荆棘堆旁指挥村民加固。
村民们看到林默，眼睛都亮了，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林默！你来了！”
李伯放下木头，快步走过来，看到虎妞手里拎着的兔子，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是……抓着兔子了？”
“嗯，陷阱里掉进去的，已经死了，给你们拿来当肉吃。”
林默点头，把兔子递过去。
李伯赶紧接过来，掂量了掂量，脸上笑开了花：“太好了！太好了！咱们好几天没沾荤了，这兔子够大家喝顿肉汤了！”
周围的村民也都兴奋起来，有人伸着脖子看兔子，有人小声议论：“终于能吃肉了，天天吃野菜粉，嘴里都快淡出鸟了。”
“这兔子看着肉不少，剁碎了煮汤，每个人都能喝上两碗。”
林默扫了眼围过来的村民，注意到几个妇女的目光落在虎妞身上，带着点羡慕。
虎妞能跟着林默一起，不仅安全，还能吃到肉，不像她们，只能在棚子里担惊受怕，连顿饱饭都难。
而男人们则没什么想法，只是盯着兔子，眼里满是对肉的渴望。
他们现在只想能吃饱，能活下去，别的都顾不上。
至于张欣的离开，没人提一句，大家像是默契地忘了这件事。
毕竟张欣跟着林默走，是去享福，他们就算羡慕，也不敢说什么，更怕提起来惹林默不高兴，以后不帮他们。
“李伯，这兔子你处理下，剁碎了煮汤，让大家都尝尝。”
林默对李伯说，“不过你们煮的时候，尽量别弄太大的香味，免得引来熊。”
李伯笑着点头，却没把引熊的事放在心上，光顾着高兴了：“哎！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处理，保证让大家都喝上肉汤！”
他拎着兔子，转身就往棚子后面跑，嘴里还喊着：“老周！快来帮我处理兔子！咱们今天喝肉汤！”
老周听到喊声，赶紧放下手里的藤条，跟着跑了过去。
村民们也都没心思干活了，围着棚子后面，等着看处理兔子，眼里满是期待，没人再提熊的事。
饥饿早已压过了对熊的恐惧，就算知道香味可能引熊，他们也顾不上了。
林默看着他们兴奋的样子，没再多说。
他知道，现在就算提醒，村民们也听不进去，不如等他们吃过肉，冷静下来再说。
虎妞拎着兔子过来后，就看到以前跟她一起玩耍的几个玩伴，也围在旁边，她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虎妞，你跟林默一起，日子过得不错吧？”
一个高个女人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羡慕，“能天天吃到肉，还不用担惊受怕。”
虎妞点了点头，却没怎么笑，语气有点平淡：“还行，谷里挺安全的。你们在这里，也多注意点，熊没走远。”
“知道，昨晚没敢睡实，守夜的人换得勤。”
另一个女人接话，“就是天天吃野菜粉，实在熬不住，今天能喝上肉汤，也算解解馋了。”
虎妞跟他们聊着，话题大多是以前打猎的事，还有现在的处境，可她的情绪却不高，脸上没什么笑容，偶尔还会往林默那边看一眼。
她知道林默在想熊的事，心里也跟着担心，怕熊再来找麻烦，到时候不仅村民危险，谷里的人也不安稳。
林默没凑过去跟村民聊天，而是走到荆棘堆旁，蹲下身，看着昨晚被熊撞断的枝子。
心里想着怎么才能彻底解决掉熊？用弓箭？熊皮太厚，除非射中眼睛，不然根本伤不了它。
挖更深的陷阱？村民的工具不够，而且山里土地虽然松软，但也不是那么容易挖个大坑出来的。
找帮手？谷里能打的也就他和虎妞，村民们大多没打过猎，根本帮不上忙。
林默皱着眉，心里越想越苦恼。
熊一天不解决，大家就一天不得安宁，只能眼睁睁看着熊在附近晃悠，这种感觉太憋屈了。
他抬头看向远处的树林，晨光洒在树叶上，亮得晃眼，可树林深处却黑漆漆的，像藏着无数危险。
那头熊，说不定就在里面，盯着这边的动静，等着下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