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张姝玥，你干主播去了？你兰兰表姐发到我们方家群里问我，我都说不上来。”
张姝玥迅速地用左手捂住手机听筒，右手长按下音量键，调小手机音量。
“你不是跟我说是跟你姐一块儿干运营去的吗？你知不知道那些主播是干嘛的？前年老李就是偷摸把钱都刷给了女主播，老两口过了大半辈子就这么离了！”
张姝玥望望四周，有点难堪，幸好是出了直播间才接的。
她压着声音道：“妈！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那老李他就是自己问题，就算没有那个女主播也会有别的人。我就是正经跳舞的，而且我又不是只有大哥，还有很多大姐的，我的小粉丝也几乎都是女粉。”
“什么正经跳舞刷52个什么华给你啊？你兰兰姐都和我说了，就光昨天就有两个男的都给你刷了52个那什么华，一个3000块，那52个就是15万6，还有这个52，这个数字什么意思你别和我说你不知道？！”
“你赶紧给我回来！让你考研不考，让你教资不考，你倒好去干这种！你赶紧给我辞职回来，就算是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工作，也别给我干这种丢人现眼的活！”
手机里的声音实在太大了，即便她已经把音量调到了最低档，那股声响还是执拗地钻出来，大得让她觉得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似的。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要你觉得可以的我才能做，你宁愿相信别人说的，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我不想理你了。”
张姝玥用带着哭腔的声线吼完，就挂断了微信电话，把方女士微信拉黑，接着又拉黑手机号，怕她用老张的电话打，顺带着也拉黑了老张的。
张姝玥蹲在地上，双手环膝，脸埋进臂弯，小声啜泣。
出了直播间，11月的天，还是带着些冷意的，张姝玥一边哭一边冻得打哆嗦。
等张亦凝找到张姝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团。
整个人埋在米色大衣里边，大衣的衣角还用手捏着提到膝盖处，露出的两截小腿冻得直打颤。
真是，张亦凝无奈扶额，都哭成这样了，还没忘了她那洁癖。
好说歹说才把人给哄好。
张亦凝递过去一张纸巾，一只胳膊从那个米白色团状物中伸出，头也不抬一个，张亦凝把纸巾塞进她的手心。
张姝玥呼哧呼哧地擦擦眼泪，然后胳膊再次伸出：“不够。”
就这么反复三次，等她擦干净了自己的眼泪鼻涕才肯站起身，但是泪珠子还是时不时地就从眼眶冒出来。
张亦凝温声询问：“那今晚先不播了？回宿舍先好好休息？”
“播！”她的音调还有些发颤，声音带着点鼻音，语气却很坚定，“她越不让我播，我越要播，才不听她的！”
因为张姝玥人不在，老牛自己根据群里粉丝的意见，定下了今晚的游戏内容——数字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