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正好，市中心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
秦枫双手插在口袋里，悠闲地走着。他出众的外形和从容的气度，不断吸引着周围的目光。
“快看，是男人……”
“天啊，好帅，是哪个科室新来的医生吗？”
两个推着治疗车路过的小护士压低了声音，视线却黏在他身上挪不开。
“什么新来的医生，你没看新闻吗？他就是就是秦枫呀！”
“就是那个……娶了四个老婆的秦枫？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你看他那样子，还能有错吗！”
议论声不大，却清晰地飘进秦枫的耳中。
秦枫径直来到林凝的办公室，门没关，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又清冷的身影。
林凝正坐在办公桌前，低头写着病历。
她穿着白大褂，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金丝边眼镜下的侧脸线条紧绷。
只是她眼下的淡淡青黑，破坏了那份冷静自持。
秦枫没有敲门，直接走了进去。
听到脚步声，林凝头也没抬，以为是科室的护士。
“什么事？”
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没什么温度。
“来看你。”
这个声音让林凝的笔尖在病历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墨痕，墨点迅速在纸上晕开。
她猛地抬起头，秦枫已经站在了她的办公桌前，脸上带着一种让她心烦意乱的微笑。
“你来干什么？”
林凝的眉头皱了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向后靠，想拉开一些距离。
“你姐姐让我来看看你。”
秦枫拉过旁边的一张椅子，毫不见外地坐了下来，双腿交叠，姿态从容。
“她说你昨天脸色很差，饭也没吃多少，很担心你。”
林凝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她最无法反驳的，就是来自姐姐的关心。
她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我没事，工作忙而已。谢谢你的关心。而且我昨天为什么会那样，某些人不是最清楚嘛。”
这句“谢谢”说得极不情愿。
林凝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对秦枫说话的语气，少了一贯的冰冷，多了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羞恼。
这是之前的林凝身上，绝不可能发生的变化。
“是吗？”
秦枫的目光落在她桌上那杯早就凉透了的咖啡上。
“忙到连喝水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林医生，你这是在治病救人，还是在虐待自己呀？”
林凝被噎得说不出话。
她确实忙得焦头烂额。
但真正让她心烦的不是工作。脑子里全是昨天秦枫留下的那句话，
还有他离开时那个轻佻的敬礼让她整晚都没睡好，今天工作也频频走神。
这个男人，扰乱了她二十多年来井然有序的生活。
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只能板着脸，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冷咖啡，试图用那苦涩的液体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
“我也不想费心。”秦枫摊了摊手，
“但你姐姐拜托我了，我总得做点什么。而且……”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好了吗？你的检查，不继续了？”
林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撞了一下。
检查……
她当然记得。
作为一名严谨的科研工作者，她无法容忍任何未经证实的数据。
她很好奇，甚至可以说是渴望知道，秦枫之前那份堪称奇迹的检查报告，究竟是真是假。
虽然目前来看大概率是真的。
而且，一想到获取样本的过程，她就觉得脸颊发烫。
昨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抱着为科学献身的念头，结果被姐姐的突然闯入打断。
那股勇气泄掉之后，就再也提不起来了。
昨天他离开时留下的那句“你想好了再给我发信息”，她一整天都没敢回复。
她以为只要自己不主动，这件事就能不了了之，她也能回到自己平静的生活。
可现在，他却主动找上门，用这样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旧事重提。
“检查……检查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
林凝避开他的视线，拿起一份文件假装翻看，声音干涩。
“准备工作？”
秦枫笑了。
“林医生，你我都心知肚明，我可是经历过一次检查的。”
“需要准备什么？一双手，一根试管，接下来的……不就是你好好努力就行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
“还是说，你不想做检查了，默认我现在的数据都是真的吗？”
“没有！我还是不信的！但是……”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说出口，她就后悔了。这句反驳显得那么苍白，反而暴露了她的心虚。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滴答，滴答，敲得人心慌。
林凝能感觉到秦枫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视线仿佛有实质的温度，让她坐立不安，连耳根都开始发烫。
她知道自己今天躲不过去了。
与其被他这样步步紧逼，被他看穿自己所有的慌乱和伪装，不如快刀斩乱麻。
对，就是这样。
这只是一个科学研究。
拿到数据，证实真伪，然后彻底和他划清界限。
林凝在心里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一个足够说服她自己的理由。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合上手里的文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她站了起来。
“跟我来吧。”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秦枫看着她紧绷的背影，唇角扬起的弧度更深了。
他站起身，不紧不慢地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穿着白大褂的窈窕身姿穿过走廊，走向医院深处的基因检测中心。
他知道，这座冰山，已经开始从内部融化了。
走廊的光线有些昏暗，林凝走在前面，能清晰地听到身后那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她最终还是答应了。
这个决定背后，有不想再被他用姐姐当借口纠缠的烦躁，
有对自己专业领域不容置疑的坚持，或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这个男人的好奇。
她想知道，这个让姐姐神魂颠倒，让自己心绪不宁的男人，身体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这个理由，听起来足够“骗过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谁都没有说话。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隔绝在外，形成了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狭小空间。
终于，基因检测中心的门到了。
林凝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秦枫一眼，眼神复杂。
“进去之后，一切听我安排。”
这是她最后的阵地，是她作为一名专业医生的权威。
“当然，林医生。”
秦枫做了个“请”的手势，从容得像是来参观的贵宾。
林凝刷开门禁，带着他走了进去。
随着厚重的隔离门在身后缓缓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