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赶到医院时，急诊室的红灯还亮着。走廊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息，秦若曦穿着白大褂，正靠在墙上打电话，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对，子弹卡在肱骨里，需要立刻手术……夏沫的血型是Rh阴性，血库库存不够，麻烦你想想办法……”
看到秦锋进来，她挂了电话，眼圈泛红：“都怪我，如果我早点察觉……”
“不关你的事。”秦锋打断她，指尖捏了捏眉心，“袭击者是什么路数？”
“伪装成护工，用消音枪近距离射击。”秦若曦的声音发紧，“夏沫推开我时，子弹擦着她的动脉过去，再偏一点……”
秦锋没再追问细节，转身走向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林清寒正坐着看文件，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医院的监控录像。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风衣，衬得脸色愈发苍白，看到秦锋时，合上电脑站起身：“袭击者是‘黑蝎’的‘毒蜂’小队，擅长伪装渗透，凌玥已经在全市搜捕他们的藏身点。”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秦锋渗血的后背：“你的伤……”
“皮外伤。”秦锋摆摆手，视线扫过紧闭的手术室门，“血库的事我让龙媚处理了，她那边有特殊血型的储备。”
林清寒点头，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个密封袋，里面是枚变形的子弹头：“从夏沫衣服上找到的，特制的开花弹，进去小，出来大，就是冲着要命来的。”
秦锋捏起子弹头，金属表面还沾着暗红的血迹。开花弹是国际禁用的弹药，“黑蝎”连这种东西都敢用，显然已经不在乎后果了。他想起沈雨桐给的存储器，南美铀矿……蝰蛇这是想在跨海大桥仪式前，把他身边的人一个个拖下水。
“跨海大桥的安保方案，我让苏砚棠重新调整了。”林清寒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增加了三倍暗哨，所有参与人员的背景审查到了祖宗八代，无人机二十四小时巡逻。”
“不够。”秦锋摇头，指尖在走廊的窗台上轻轻敲击，“蝰蛇要的不是仪式现场的混乱，是想让我顾此失彼。夏沫受伤，秦医生受惊，沈雨桐被劫……他在逼我分兵。”
林清寒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说：“通车仪式那天，我去现场。”
秦锋猛地转头看她：“不行！太危险！”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林清寒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坚定，“‘星核’技术在我手里，蝰蛇的最终目标是我。我去现场，才能把他引出来，你才有机会动手。”
她的话像一块冰投入沸水中，秦锋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却无法接受让她置身险境。这个总是冷着脸的女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展现出比钢铁更硬的决心。
“我会安排影杀寸步不离跟着你。”秦锋最终妥协，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还有，把这个戴上。”他从脖子上摘下个不起眼的狼牙吊坠，塞进她手里，“里面有定位器和微型炸弹，必要时能自保。”
狼牙吊坠的边角被摩挲得光滑，带着他的体温。林清寒捏着吊坠，指尖微微发烫，刚想说什么，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推门出来，摘下口罩说：“手术很成功，子弹取出来了，没有伤到神经，就是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
秦锋松了口气，和林清寒跟着护士去了病房。夏沫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麻药还没过去，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紧皱着，嘴里喃喃着：“秦锋哥……别去……危险……”
秦锋在床边坐下，轻轻抚平她皱起的眉头。这个总是跟在身后喊“秦锋哥”的小姑娘，明明自己最怕疼，却在危险来临时，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前面。
“我让苏砚棠请了最好的护工，三餐都会按营养师的配餐送来。”林清寒站在门口，声音放得很轻，“医院的安保我也换了批人，都是退役的特种兵，绝对可靠。”
秦锋抬头看她，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身上，风衣的下摆被风吹得轻轻晃动。这个女人，永远在用最冷静的方式，做着最温暖的事。
“谢谢。”他说。
林清寒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轻轻“嗯”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病房。
秦锋守在夏沫床边，直到她呼吸平稳，才起身走到窗边。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凌玥发来的：“抓到一个‘毒蜂’成员，审出来了，跨海大桥仪式那天，蝰蛇要炸掉主桥墩，同时用无人机散播‘星核’技术的伪造缺陷报告，让林氏股价崩盘。”
秦锋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眼底闪过一丝冷冽。炸桥，造谣……蝰蛇这是想一石二鸟，既毁掉林氏，又让他身败名裂。
他给凌玥回了条信息：“按原计划布控，另外，让叶梓萱准备好反向传输设备，他们想造谣，我们就给他们放点‘真东西’。”
放下手机，秦锋再次看向病床上的夏沫，又想起手术室门口林清寒坚定的眼神，想起沈雨桐塞给他存储器时颤抖的手，想起秦若曦红着的眼圈……
这些在他生命里出现的人，像散落在暗夜里的星辰，或许微弱，却足以照亮他曾经冰冷的战场。
他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们。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安静下来，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