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草在回工厂的路上,边开着车边琢磨向阳的话,心里暗自思忖,如果老爷子真的拥有1个亿,那在当前中国经济增长的背景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不过,她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她这么一想,便收回了思绪,打开音响,边开车边沉浸在音乐中,真是惬意极了,想想小时候,哪敢奢望今日这般光景。
就这样一路哼着歌,驶向了械联。
晓草抱着茶叶盒就到了吕老的茶室。吕老和赵总都在,见到她就停下手里的画笔。
赵总问:“晓草,你看看我画的这幅山水如何?”
晓草看向赵总的画,马上说,“不错嘛,赵总,我这离远看,都能感觉到层次了,你看这座山头感觉就远,它不只是小,颜色还淡,树木也小,若隐若现。而这座山头明显离我们近。赵总,你画得真好。”
“这都是吕老教得好。吕老还有很多压箱底的技法没教我呢。”赵总笑眯眯地对着自己的画反复看,一副欣赏的表情。
晓草又看向吕老,他画了一幅朱红柿子,寓意“吉事”。
上次李新念市长找晓草谈话,她就给李市长带了一副吕老的朱红柿子。李市长非常喜欢,还说要装裱起来挂在自己家的餐厅里。
“吕老的朱红柿子让人垂涎欲滴啊,一看就好吃,寓意也好。”平日里,吕老常画些小品,比如两条锦鲤,七只虾。取名也很有雅趣,例如锦鲤的叫金鳞逐浪、锦鲤衔春、红磷映月、锦浪呈祥。因为在国学里面,人们喜水,水为财,锦鲤是鱼,谐音年年有余。虾的画叫虾趣、龙游乾坤、墨甲游波、翠须逐水等等,再提上字,盖上它的名章和闲章,每一张都是精品。
晓草看了赞不绝口。
“吕老,我从向阳那里回来的,带回来一盒好茶叶,我给你泡一壶尝尝鲜。向阳说了,这也是他的好友自留款。明清时代的贡品茶叶。叫桐城小兰花。”
晓草学者吕老平常的样子,烧水、洗茶叶、烫杯子,然后倒了三杯。
吕老端起一杯,“嗯,确实不错,好喝。”
赵总也呷了一口,“嗯,好茶。”
晓草就把茶盒上的文字又给吕老读了一遍。
吕老问晓草:“你找向阳干嘛去了,要钱吗?”
“嗯,我找向阳要1.2个亿,三个区的订单都下来了,急需流动资金。我只好去找行长借去了。”晓草回答。
吕老接着说:“到年底了,估计不好放吧?”
“对啊,就是你说得这样,向阳只能给我2000万,其他的让我去其他银行想办法,并且说,到年底了,估计都没戏。”晓草皱着眉头。“哎,缺钱的日子真难熬。”
“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最近步子迈得太大,压力上来了,只要这一轮转下来,日子就好过了。”吕老安慰她。
“别着急,不行去找朋友拆借一下。”赵总也出言劝她。
“嗯,我想着各家银行都去跑一遍,然后去找纪总、方总他们借借看。再去找李市长请求援助,毕竟李市长曾经说过有困难去找他,还有刘晨光那里,我找艾莲问问。”晓草把能想到的关系都说了出来。
“对,先试试吧,不行再说。”吕老若有所思地对晓草说道。
晓草又想起向阳那意味深长的话。多给老爷子念叨念叨,看看他的反应。
她摇摇头,实在想不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老爷子有1个亿的人脉资源?可平常没听他说过呀。
其实,1亿在医药、珠宝、能源、矿山这些特殊行业里,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只是晓草的圈子里没这类人,欧维倒是有不少钱,可惜都被罚没了,只给晓草留下了工人和设备。
晓草带着雪儿出去借钱,培培准备资料,找向阳贷那个2000万。兵分两路。
果不其然,出师不利,除了建行以外,另外的四大行和建行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年底收紧,得等到明年初,过完年就差不多可以考虑了。可是晓草等不及呀,总不能关门不开工吧,那工人们这个年可怎么过呀。
等跑完所有的她能想到的银行,差不多都是一个结果。大家对她们企业都很认可,还对她们赞不绝口,表示愿意支持她这样的企业,等年初吧,让她过了年再来。
没有办法,晓草又一家企业一家企业的拜访。
首先,到了纪总那里,纪总说,“晓草,我怕田月出问题,她有一个大单子,300万美金,都2个月了,还没结汇。现在家纺的钱都垫到她这个单子上了,再不回款,我怕家纺都撑不住了。材料这边可以给你500万先周转,再多就拿不出来了。”
纪总是晓草的老领导,再加上纺织行业,本来东西也不值钱,干得很辛苦,所以这个500万也是纪总咬牙答应的。
方总那里也借不出来,说是手里有大单。
艾莲答应借给2000万,说手里有欧洲的订单在做,也占压了资金,这样一圈下来,晓草一共借了2500万。还差7500万。
她是实在没办法了,又跑到吕老那里唉声叹气地汇报工作去了。
她始终记得向阳说过的话,就是悟不透吕老会怎么帮她。
“这样吧,我回家商量商量,商量完再说。”吕老说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的。
这就是向阳身上也有的特质,像极了吕老,向阳总是很阳光,不急不躁,说话很温暖,没有见过他发脾气。家境优越的孩子的特性,在他眼里没有什么难事。
然后,吕老没继续这个话题,就和晓草聊孩子,聊建军是不是该转业了,还聊培培为什么还不要孩子等等。
就在这时,吕母打过来电话了,问吕老几点回家吃饭?吕老平常都不给自己定时间,他的时间不是固定的,有时候天气不好就不去接他了,怕路上不好走。
“有事吗?我就想喝一碗面条,不用提前预备了,”吕老道。
“我是想说老家的孩子给你送的螃蟹、鸭蛋,你把晓草带过来,让她带点回家,给念禾吃,给那个聪明孩子补补脑子。”吕母在电话那头安排道。
“行行行,我这就让晓草送我回家。”然后吕老挂了手机,“晓草,送我回家,你阿姨给你留了大螃蟹和鸭蛋,带回家给孩子吃。”
“好嘞,谢谢阿姨想着我。”向阳的妹妹学习很好,去美国留学,像那些优秀的华人一样,她上完学留在美国拿了绿卡,不回来了。
吕母没办法,把晓草当成了亲闺女,有什么事都找她,有好吃的也想着她,以解思念女儿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