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上“嗡嗡”震了起来，屏幕紧跟着亮起，刺眼的“倩倩”两个字，像两朵有毒的蘑菇，在我眼前晃悠。
划开一看。
“何烨，我看中了个新款的包，真的好漂亮啊[可怜]，月底手头有点紧，你先转我五千好不好？等下个月发了零花钱就还你~[拜托][拜托]”
后面紧跟着一个眼泪汪汪、我见犹怜的猫咪表情包。
五千？还你？
我盯着这条消息，字里行间那熟悉的、理所当然的索取味道，几乎要冲破屏幕糊在我脸上。
要是前世那个被猪油蒙了心的我，看到这条消息，估计心脏都得漏跳半拍。然后呢？然后就是抓耳挠腮，一边唾弃自己没本事，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去哪搞钱。跟哥们儿开口？还是去平台上碰碰运气搞点小额贷款？哪怕自己接下来啃一个月馒头就咸菜，也绝不能让我“女神”受半点委屈，眼巴巴看着喜欢的包买不了。
舔狗做到我这个份上，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吧？
可现在……
我捏着手机，指尖冰凉。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画面：浑浊的洪水，震耳欲聋的浪涛，我像条快淹死的野狗扒在栏杆上。不远处的安全艇上，她披着干爽的毯子，依偎在王瀚怀里，抬起手，那枚我倾尽所有换来的戒指闪着微光。她红唇轻启，声音穿过风雨，清晰得像淬了毒的针：
“何烨，这戒指……是假的吧？玻璃的？就像你对我的爱一样，廉价又虚假。”
“廉价又虚假……”
这五个字，像带着倒钩的毒刺，深深扎进我重生回来的每一寸记忆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疼。
我扯了扯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在屏幕上慢悠悠地敲打，仿佛不是在回复一条索命符，而是在闲逛菜市场。
“包？”
“不错。”
“配你。”
手指停顿了一下，我几乎能想象到屏幕那头，张倩看到这三条简短回复时，可能露出的疑惑，或者是不耐烦的表情。
我咧开嘴，露出一个冰冷又带着点恶劣趣味的笑，继续打字，将后面的话补完：
“毕竟，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点击。发送。
绿色的对话框瞬间弹了出去，像一记无声的耳光，隔着网络狠狠抽了过去。
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
我甚至能脑补出下一秒，手机那端可能爆发的震惊、不可置信，紧接着是滔天的愤怒，以及可能如同连环炮一样砸过来的问号、质问，或者气急败坏的辱骂。
但我没给她这个机会。
几乎是在消息显示“已送达”的瞬间，我的手指已经稳得像手术刀，精准地点开了联系人资料页，下拉，找到那个鲜红的选项。
【删除联系人】
确认。
屏幕闪烁了一下，那个顶着“倩倩”备注，承载了我上辈子所有痴心妄想和最终耻辱的联系人，连同她发来的最后那条要钱的消息，一起消失了。
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像从未存在过。
我把手机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感，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仿佛一直压在心头的一块腐烂发臭的淤泥，被猛地剜了出去。
世界，真他妈清净！
接下来，该干点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