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衍的话，如同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惊涛骇浪。苏念晚被他圈禁在臂弯与墙壁之间狭小的空间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清冽而强势的气息，耳边回荡着他那番毫不掩饰占有欲的宣言，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吃醋？
他在吃醋？
为她？
这个认知比任何权谋布局都更让她心神剧震。那个高高在上、心狠手辣、口口声声恨她入骨的沈墨衍，竟然会像普通男人一样，因为她和别的男人多说了几句话、多笑了几次，而流露出如此直白的……嫉妒和宣告。
她抬起眼，撞进他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却莫名心悸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看似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
“我……我没有……”苏念晚试图辩解，声音却细若蚊蚋，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只是……在谈工作……”
“工作？”沈墨衍的指尖依旧流连在她唇角，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谈工作需要靠得那么近？笑得那般开怀？”
他想起方才隔着玻璃看到的画面，顾辰微微倾身聆听她说话的样子，两人之间那种融洽的氛围，都让他心头那簇邪火烧得噼啪作响。属于东厂督主那深入骨髓的掌控欲和独占欲，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苏念晚，”他低头，逼近她，两人的呼吸几乎交融，“本督不在乎你与谁谈工作。但，记住你的身份。”
他刻意停顿，目光在她骤然睁大的眸子里逡巡，欣赏着她因自己的靠近而慌乱无措的模样，然后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在她耳边：
“你是本督的顾问。”
“是唯一有资格，将本督过往付诸笔下之人。”
“亦是本督在此世，唯一认可的所有物。”
“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才华光芒，皆因本督而起，也只能由本督予取予求。”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蛮横的法则意味，不容置疑，不容反驳。
苏念晚被他这番话震得灵魂都在发颤。羞恼、震惊、委屈，还有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悸动，交织在一起，让她眼眶微微发热。
“你……你讲不讲道理！”她终于找回一点声音，带着哽咽，“我又不是你的附属品！我有我自己的工作，我的人生！”
“道理？”沈墨衍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唇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眼底却更冷，“本督便是道理。”
他不再给她争辩的机会，另一只手也抬了起来，双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他的掌心微凉，带着薄茧的触感摩挲着她细腻的皮肤，动作强势却又不失一丝诡异的温柔。
然后，在苏念晚惊愕的注视下，他低下头，再次吻住了她的唇。
这一次，不同于病房里那个虚弱而短暂的浅吻。这个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和温度，混合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以及一丝尚未散尽的、属于黑咖啡的微苦。他撬开她的唇齿，长驱直入，攻城略地，带着惩罚的意味，又带着一种近乎贪婪的索求，仿佛要通过这个吻，将刚才那个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哪怕只是空气中的一点痕迹，都彻底覆盖、清除。
“唔……”苏念晚的呼吸被夺走，大脑彻底缺氧，手脚发软，只能被动地承受着他炽热而霸道的侵袭。所有的抗议、委屈、辩白，都被这个吻堵了回去，碾碎在唇齿交缠间。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强势的气息，和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深沉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苏念晚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沈墨衍才缓缓放开了她。他的气息也有些紊乱，额头抵着她的，深邃的眼眸近在咫尺，里面翻涌着尚未完全平息的暗潮。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被吻得微微红肿、水光潋滟的唇瓣，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印记。
“现在，懂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却依旧强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他的指尖依次轻点过她的唇，她的心口，最后停留在她泛红的脸颊上，“都盖了本督的印。”
“从里到外，从头到脚，都是。”
“若再让不相干的人，惹你不合时宜地笑……”他眸光一暗，未尽的话语里充满了危险的意味。
苏念晚靠在他怀里，浑身绵软，脸颊滚烫，嘴唇酥麻，心跳快得像要冲破胸腔。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的眸子，迷茫又控诉地看着他。
沈墨衍看着她这副被自己“盖章认证”后懵懂又诱人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不再多言，揽住她依旧发软的腰肢，半扶半抱地将她带离了咖啡馆的走廊。
直到坐进车里，苏念晚才稍微缓过神来。她摸着依旧滚烫的脸颊和微肿的嘴唇，看着身边闭目养神、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沈墨衍，一股强烈的羞愤和后知后觉的恼怒涌上心头。
“沈墨衍！你……你太过分了！”她红着脸，小声控诉。
沈墨衍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在说“过分又如何”。
苏念晚气结，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打不过，说不过，连生气都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但，内心深处，那因为他的强烈占有和霸道亲吻而掀起的惊涛骇浪，却久久无法平息。甚至，在羞恼之余，有一种陌生的、隐秘的甜，悄然滋生。
他如此在意她。
在意到，不惜撕下那层冷硬的伪装，露出如此……不加掩饰的独占欲。
这让她害怕，让她无所适从，却也让她那颗本就因他而动摇的心，更加不受控制地，为他加速跳动。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回公寓的路上。苏念晚偷偷侧目，看着沈墨衍在窗外流光溢彩的霓虹映照下，线条完美的侧脸，心中一片混乱。
或许，有些界限，一旦被打破，就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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