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透,王铁匠就把马车赶到了村口。新打的车轮裹着防滑铁条,车厢擦得锃亮,连缰绳都换了新的。他牵着马绕着灵珠花石板转了两圈,又蹲下来摸了摸嵌珠的纹路,“得让这老伙计也沾沾光。”
墨渊和凌恒早等在路边,手里拿着尺子和记录本。“第一趟车,得测测平稳度。”凌恒往石板上放了个装水的木碗,“要是水洒出来少,就说明路铺得真平。”
刘石带着徒弟也来了,他肩上搭着块麻布,准备随时擦去车轮带起的泥。“别紧张,”他拍了拍王铁匠的肩膀,“我铺的路,经得起折腾。”
张婶和几个妇女端着热粥站在巷口,孩子们挤在槐树下,眼睛瞪得溜圆。张屠户家的小子举着块刚出炉的灵珠种馒头,喊着:“王大伯,带个馒头路上吃!”
王铁匠笑着接过馒头,塞进怀里,翻身上车。他勒住马,回头对众人喊:“都让让,咱青石镇第一趟石板路马车,要开喽!”
鞭子甩起脆响,马迈着小步往前走。车轮碾过灵珠花石板,发出“咕噜”一声轻响,平稳得像在冰面上滑。凌恒盯着木碗里的水,只有一圈细微波纹,没洒出半点。“成了!”他兴奋地记在本子上,“平稳度满分!”
马车缓缓前行,石板在车轮下发出规律的“咯噔”声,不吵人,反倒让人心里踏实。王铁匠不时回头看,见车厢里的空麻袋纹丝不动,咧嘴直笑。“比走土路稳十倍,”他喊道,“不用攥着缰绳使劲了!”
路过粮仓时,守仓人探出头来,对着马车挥手。马车在仓门口停下,王铁匠跳下车,掀开麻袋:“装粮!往府城送新磨的顶珠种面!”
壮丁们扛着面袋往车上装,脚步踩在石板上,“咚咚”响得干脆。刘石蹲在路边,用手摸车轮碾过的痕迹,石板表面只留下淡淡的印子,嵌着的珠渣完好无损。“我说啥来着,”他对墨渊道,“十年都轧不坏。”
墨渊望着马车渐渐装满,面袋堆得像座小山,却稳稳妥妥的,不像以前走土路时总晃悠。“这路啊,能多装三成货。”他算着账,“一趟顶过去一趟半,省多少力气。”
凌恒在本子上画了辆马车,旁边标着“第一趟,装面六十袋,平稳无颠簸”。笔尖划过纸页,带着抑制不住的轻快:“以后运粮、拉货,再也不用看天气了,雨天也能走。”
张婶端着粥过来,给大家分着喝。热粥下肚,暖意从胃里散开。“你看这路,”她指着石板上的水珠,“刚下过露水,也不滑,老人孩子走也放心。”
孩子们在马车周围转圈,张屠户家的小子突然爬上马车,扒着车帮喊:“我也要去府城!看看这路能通多远!”
王铁匠笑着把他抱下来:“等你再长高点,就带你去。让你看看,咱青石镇的路,能一直铺到府城门口!”
太阳升高时,马车装满了。王铁匠再次上车,鞭子一甩,马迈开大步,车轮在石板上滚出轻快的节奏。车后扬起的尘土比以前少了一半,面袋上干干净净的,没沾半点泥。
众人站在村口目送,直到马车转过山弯,看不见了,才慢慢散去。刘石摸着老槐树的树干,“这路啊,就像这树,扎下根了,往后会越长越旺。”
墨渊低头看脚下的石板,灵珠花的纹路在阳光下清晰可见,金边碎渣闪着光。他知道,这第一趟车,不只是运走了面,更运走了青石镇的精气神,让外面的人知道,这里的日子,正像这石板路一样,铺得平平整整,走得稳稳当当。
巷子里传来妇女们的笑声,夹杂着石匠凿石的叮当声,还有远处灵脉溪的流水声,混在一起,像首新谱的曲子,轻快又踏实。墨渊知道,这条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