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行?”云曦急了,她没想到夜玄凌会拒绝得如此干脆,“这是唯一的办法!母亲的记忆里说得很清楚,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去送死吗?”夜玄凌打断了她,情绪激动之下,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咳……云曦,我宁愿当一辈子废人,也绝不会用你的命来换我的前途!”
他抓住云曦的手,力气大得惊人,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你听着,我夜玄凌,就算是废了,也轮不到一个女人来为我牺牲!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
他的眼神是如此决绝,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云曦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涨。
这个傻瓜!都到这个时候了,想的还是她!
“这不是牺牲!”云曦红着眼眶,反手握住他的手,“夜玄凌,你听我说完!这个方法虽然凶险,但并非九死一生!母亲的记忆里有详细的法门,只要我们配合得好,我有七成的把握能够成功!”
“七成?”夜玄凌冷笑一声,“那还有三成呢?我不会拿你的命去赌那三成!”
“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面对夜景秦?他已经登基为帝,全天下都在通缉我们!我们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你想看着我被他抓住,拿我的凤凰之骨去复活他那个虚无缥缈的‘月华’吗?”
云曦的话,像一把利剑,精准地刺中了夜玄凌的软肋。
他沉默了。
是啊,他现在是个废人,连自保都做不到,又拿什么来保护云曦?
夜景秦的疯狂和偏执,他比谁都清楚。为了复活夜月华,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如果云曦落到他手里……
夜玄凌不敢再想下去,那种无力感和恐惧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看着他痛苦挣扎的表情,云曦知道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她放缓了语气,柔声道:“夜玄凌,我们是一体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生死,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
她俯下身,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相信我,也相信我们。我们一定可以的。”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夜玄凌紧绷的身体,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她眼中那化不开的深情和信任,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终于土崩瓦解。
他还能说什么呢?
拒绝,就是将她推入另一个更危险的境地。
他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要多久?”
云曦知道他松口了,心中一喜,立刻道:“七天!我需要七天时间准备,并且将身体和力量都调整到最佳状态。这七天里,你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养,把身体调理好。”
“好。”夜玄凌闭上眼睛,掩去眼中的痛楚和挣扎,“就依你。”
接下来的七天,宅院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云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几乎足不出户。她按照母亲记忆中的法门,不断提纯自己的凤炎真气,同时用各种珍稀药材调理身体,为七天后的仪式做准备。
而夜玄凌,则在钱永福和鬼一的照料下,每日用药汤浸泡身体,恢复气血。
他很配合,云曦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但他话变得越来越少,大多数时候,都只是沉默地躺在床上,或者坐在院子里,看着云曦房间的方向发呆。
鬼一和钱永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却又不敢多问。
他们都能感觉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笼罩着整个宅院。
第七天,夜。
云曦终于走出了房门。
她换上了一身素白的衣裙,未施粉黛,却美得惊心动魄。经过七天的调理,她的气息变得更加纯粹而强大,整个人仿佛都在发光。
她来到夜玄凌的房间。
夜玄凌也已经准备好了,他盘膝坐在床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恢复了几分神采。
“准备好了吗?”云曦轻声问道。
夜玄凌看着她,点了点头。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云曦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逼出一滴殷红的精血,点在了夜玄凌的眉心。
那滴精血仿佛有生命一般,迅速融入他的皮肤,消失不见。
紧接着,云曦伸出双手,掌心相对,一簇金色的火焰在她掌心燃起。那火焰纯粹到了极致,没有丝毫燥热,反而带着一种神圣的生命气息。
“凝神,抱元守一。”云曦沉声道。
她将燃烧着凤炎的双手,缓缓按向了夜玄凌丹田的位置。
“啊——!”
当她的手掌接触到他小腹的瞬间,夜玄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嘶吼!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剧痛!仿佛整个丹田都被扔进了熔炉里,要被彻底融化、重铸!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痉挛,青筋暴起,但他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再发出一丝声音。
云曦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
重铸丹田,对施术者的消耗同样是巨大的。她感觉自己的凤炎真气和生命力,正通过掌心,疯狂地涌入夜玄凌的体内。
她不敢有丝毫分心,小心翼翼地操控着凤炎,按照母亲记忆中的法门,一点点地为夜玄凌构建着新的丹田雏形。
这个过程,痛苦而漫长。
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场身与心的极致考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的温度越来越高,空气都开始扭曲。
鬼一和钱永福守在门外,听着里面压抑的痛苦嘶吼和沉重的呼吸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钱掌柜,你说……王妃和王爷,会没事的吧?”鬼一的声音有些发紧。
钱永福擦了擦额头的汗,喃喃道:“一定会的……吉人自有天相,王爷和王妃,一定能挺过去的!”
就在这时,房间里夜玄凌的嘶吼声猛地拔高,然后戛然而止!
紧接着,一股强大到令人心悸的气息,从房间里爆发出来!
鬼一和钱永福脸色大变,被这股气息冲得连连后退!
“成功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喜。
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另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却从京城的另一个方向,冲天而起!
那是一股阴冷、怨毒,充满了无尽杀意的气息!
鬼一面色一凛,失声道:“是秦王府的方向!不好,夜景秦发现了!”
夜景秦确实发现了。
皇宫之内,刚刚登基的他正坐在龙椅上,闭目感受着这大周的国运。忽然,他猛地睁开眼睛,霍然起身,望向城西的方向。
“凤炎之力?还有……一股新生的龙气?”
他眼中闪过一丝暴怒和不敢置信。
“夜玄凌?!他竟然在重塑丹田?!”
怎么可能!
一个根基尽毁的废人,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塑丹田?!
“云曦!一定是云曦!”夜景秦瞬间就想通了关键。
他眼中杀机暴涨,声音如同淬了冰的毒药:“好啊……真是我的好皇嫂,竟然还有这种逆天手段!”
他一步踏出,身影瞬间消失在龙椅之上。
“传令下去,封锁全城!三千药人死士,随我亲征城西!今天,就算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
“夜玄凌,云曦,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吗?”
“你们的命,还有这天下,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