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镇抚司的指挥使衙门里,弥漫着一股常年不见天日的霉味。
陆渊一脚踹开那间尘封已久的密室大门,嫌弃地挥了挥手里的卷宗,扇了扇呛人的灰尘。这里是魏千秋生前的私人档案库,现在自然成了他的战利品。
“主公,这些都是魏千秋几十年来积攒的黑料和秘密情报。”
陈平跟在身后,手里捧着厚厚的目录,“大部分都是关于朝中大臣和地方藩王的,还有一些是关于东厂的。不过最有趣的,是这个。”
他从一堆卷宗里抽出一份用黑布包裹的档案,递给陆渊。
档案的封面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用朱砂画的,狰狞的骷髅头。
“无影楼?”
陆渊翻开档案,眉头微微一挑。
这个名字他听说过。
这是活跃在整个大陆,最神秘也最顶尖的杀手组织。传闻中,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他们连皇帝都敢杀。而且从不失手,来去无踪,如同暗夜里的鬼魅。
“根据魏千秋的记录,这个无影楼的势力极其庞大,成员遍布三教九流,甚至连朝中都有他们的人。”
陈平的语气有些凝重,“魏千秋花了十年时间,也只查到了一点皮毛。他一直想收编这股力量,但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咳咳。”
“收编?”
陆渊嗤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这么好用的一把刀,收编多浪费?直接抢过来不就行了。”
陈平闻言,苦笑道:“主公,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无影楼只认钱不认人,而且行事诡秘,连他们的老巢在哪儿都没人知道,我们怎么抢?”
“别人不知道,不代表我不知道。”
陆渊神秘一笑,将那份档案随手扔进火盆里,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转身走出密室,声音悠闲得像是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陈平,帮我约个人。”
“约谁?”
“无影楼的楼主。”
“啊?!”
陈平傻眼了,“主公,这……这怎么约?咱们连他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啊!”
“我知道就行了。”
陆渊的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你就对外放话,说我陆渊,想请天下第一杀手,喝杯茶。”
当天晚上,一则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通过各种地下渠道,传遍了整个京城的黑白两道。
锦衣卫新晋千户陆渊,要请无影楼楼主喝茶。
所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姓陆的疯子又想干什么?
他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要知道,无影楼最忌讳的就是别人打探他们的身份。曾经有个不长眼的王爷想查他们,结果第二天全家三百多口的人头就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午门外。
现在陆渊这么大张旗鼓地“约见”,简直就是在赤裸裸地挑衅!
所有人都觉得,今晚,京城要出大事了。
月黑风高,杀人夜。
京城南郊,一座名为“悦来客栈”的普通客栈,三楼的一间雅间里,灯火通明。
陆渊一个人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两只白玉杯。他自斟自饮,神态悠闲,仿佛真的只是在等一个老朋友。
“吱呀。”
房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材中等、长相普通得扔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算盘,看起来就像是个走街串巷的账房先生。
“客官,您要的酒菜来了。”
中年人将一盘花生米放在桌上,然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陆渊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坐下,陪我喝一杯。”
中年人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转过身,那双原本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
“你怎么知道是我?”
他的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普天之下,能悄无声息地穿过我布下的三十六道暗哨,还能把气息伪装得跟个普通人一样的,除了传说中的无影楼楼主‘鬼见愁’,我想不出第二个人。”
陆渊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鬼见愁”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死死盯着陆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敢置信。
这个秘密,除了他自己,和组织里那几个最核心的长老,绝不可能有外人知道!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是怎么查到我的?”“鬼见愁”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忌惮。
“想知道?”
陆渊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叠画纸,随手扔在桌上。
“这些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鬼见愁”狐疑地拿起画纸,只看了一眼,额头上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那上面画的,全都是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第一个,是他那住在江南水乡、早已改嫁的初恋情人。
第二个,是他那隐姓埋名、在镖局当总镖头的亲弟弟。
第三个,是他那被他寄养在乡下财主家,今年刚满八岁的……私生子。
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
整整十几张画纸,画的全都是他这辈子最重要、也最隐秘的亲人!
“你调查我?!”
“鬼见愁”的声音都在发颤,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所有的秘密,所有的软肋,都赤裸裸地暴露在了这个年轻人的面前。
“不不不,这不叫调查,这叫了解。”
陆渊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毕竟,想要收编你们无影楼,总得知己知彼,不是吗?”
“收编?”
“鬼见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惨笑一声,“陆大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承认你有点手段,但想让我无影楼为你卖命?你还不够格!”
“是不够格,还是不敢?”
陆渊放下酒杯,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
“鬼见愁”沉默了。
这确实是他最大的顾虑。杀手,就像是黑暗中的老鼠,一旦见了光,离死也就不远了。
“如果我说,我能给你的,不是枷锁,而是翅膀呢?”
陆渊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跟着我,你们依旧是无影楼,依旧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王者。只不过,你们的刀,将不再为那些阿猫阿狗的臭钱而挥动。”
“你们的刀,将为我,为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斩出一片朗朗乾坤!”
“我不需要你们的忠诚,我只需要你们的利刃。”
“作为回报,我能给你们的,是你们做梦都想不到的财富、神功,以及……”
陆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恶魔般的弧度。
“让你们无影楼,从一个见不得光的杀手组织,变成一个足以让皇权都为之颤抖的地下王朝!”
这番话,就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鬼见愁”的心头。
他抬起头,看着陆-渊那双燃烧着滔天野心的眸子,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个年轻人
他要的,不仅仅是江湖,不仅仅是朝堂!
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我凭什么信你?”“鬼见愁”的声音沙哑。
“就凭这个。”
陆渊将那块代表着天网最高权限的令牌扔在他面前。
“我叫陆渊,锦衣卫千户,也是……天网之主。”
“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陆渊俯下身,声音冰冷刺骨。
“要么,带着你的无影楼,成为我‘天网’最锋利的一把刀。”
“要么,我让你们整个组织,连同你那三个可爱的私生子,一起”
“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