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黎寒商想了想，很茫然，头很疼，她皱着眉，揉了揉太阳穴。
江燕君倒了一杯水，用水杯隔开梁金灵：“别问了，让她休息休息。”她转头跟病房里的其他人说：“你们都回去吧，我在这里就行。”
“我先回公司了。”黎政英走之前，吩咐他的秘书，“你留下，有事打给我。”
“是，黎董。”
黎政英的秘书自觉地退出病房，去外面守着。
吴秀云打了个哈欠，怨气很大，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嘟囔囔：“搞这么大阵仗，人不是没事嘛。”
时间回到二十分钟后，室外，许愿池旁，阳光里铺洒一地，地上并排的两个影子，是黎寒商和贺兰时的。
“我来是想问问你，花盆砸下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没有。”
黎寒商可以肯定，这次的凶手跟上一世是同一个。
蝴蝶效应改变了很多，但还是有很多轨迹没有变动，敌人不止一个，她没有上帝视角，要一件一件自己去抽丝剥茧。
“谢谢你救我。”她看了眼贺兰时的手，“你的手去包扎一下吧。”
文物修复师的手很珍贵的。
贺兰时下意识把血痂遍布的手放到身后，没离得太近，怕血污被她嫌恶：“我先送你回病房。”
“好。”
黎寒商被贺兰时送回病房后，他才去包扎。
江燕君买饭去了，病房里只有孟熠在。
孟熠熬了一个晚上，眼睛有点泛红，脸上还带着过了夜的妆，肉眼可见的疲倦：“你睡了快二十个小时，怎么都叫不醒，我们都被你吓死了。”
“可能是前几天太累了。”
为了避开这次意外，黎寒商神经紧绷地在家里待了三天，也失眠了三天，不过还是没能完全避开。
看来是有人铁了心要对她下手，她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毕竟她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门，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监控只拍到了一个人影，凶手那么会找盲区，应该不是偶然。”孟熠知道黎寒商心绪重，藏了很多事，却也没多问，只是嘱咐，“你先好好休养，桑沈认识的人多，让他好好查查。”
还有一件事，黎寒商放心不下：“熠熠，我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很真实的梦，真实到好像她真的去过那个地方。
“梦到什么了？”
“一个被人遗弃的小孩。”
他那么怕被人丢掉，数了那么多九十九都不肯移动，就待在原地等，应该是被人遗弃了。
“他说他叫……”黎寒商晃了晃头，越深想头越很疼。
“别想了，免得再头疼。”孟熠安慰她，“你只是暂时性失忆，慢慢来，后面会想起来的。”
黎寒商轻轻嗯了声。
不用想起来，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失忆，她是装的。
上一世，她失明之后，安然无事了六年。
为什么呢？
凶手没有理由只是要她一双眼睛，毕竟她受伤的程度是不可控的，失明是变数。凶手应该是想要她的命，后面因为某个原因才停手了，留她当了六年的瞎子。
上一世，她除了失明，还失忆了，因为脑部严重损失，术后她丧失了意外发生前一个月的记忆。
因为她失忆，凶手才停手。
……
虞渊。
黎寒商突然想起来了，梦里的男孩说他叫虞渊。
于时日薄虞渊，寒冰凄然。
神话传说中的日入之处，是这个虞渊吗？
*****
项教授来查房时，病房里只有黎寒商一个人。
“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
“已经不晕了。”
项教授又问了她几个问题，她都一一作答。
“体征一切都正常，再观察一晚就可以出院了。”
身体方面检查的数据都没有异常，目前主要问题是黎寒商失去了最近的记忆。
“这两天有另外想起什么吗？”
黎寒商摇了摇头：“没有。”
项教授宽慰她：“也不用着急，脑部遭遇撞击后导致的逆行性失忆的恢复时间因人而异，大多数患者在数天至数周内会逐渐恢复，少数可能持续数月。”
项教授建议：“如果一直没有恢复的话，创伤性应激的可能性更大，到时可以考虑心理介入治疗。”
“有劳教授了。”
黎寒商无法说实话，这个失忆，她还得要再装一段时间。
至少要装到找出幕后之人。
“你好好休息。”
检查完，项教授要去忙其他事。
黎寒商叫住他：“项教授。”
她看了眼门口，病房的门开着。
项教授明白她的意思，去把门关上：“黎小姐是还有什么疑问吗？”
“这两天是否有人向您询问过我的情况？”
上一世她因为脑部手术丢失了一部分记忆，才使得幕后之人暂时收手。
推及到这一世，幕后之人一定很关注她有没有真的失忆，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你指的是？”
“我的家人，或者其他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