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高速，大巴车碾着碎石路往边境线开，窗外的山越来越陡，风裹着沙粒打在车窗上沙沙响。程度挪了挪身子，往林斌身边凑了凑：“林总，趁这会儿没到地方，我得跟你扒拉清楚，不然咱俩到了跟前就是俩睁眼瞎。”
林斌坐得笔直，眉头拧成疙瘩，语气带着点急：“你快说，跨境运货的事儿我一窍不通。
“首先说咱俩能不能过去的事儿，”陈渡搓了搓手，你别以为揣着军官证就能直接过那道边境关口，我这公安的证件也一样，在国内好使，到了界碑那儿屁用没有。你是部队的人，得填专门的出境申请表，你们部队一层层往上审，最后得大领导点头才行；我这边也得走系统内部审批，还得办专门的通行证件和对方那边的准入手续，少一步都别想迈过去。”
林斌眼睛瞪了瞪：“这么麻烦？我还以为凭着这身军装，亮个证就能过。”
“想啥呢，”程度翻了个白眼，“这可不是国内跨省市调动。再说说货的事儿，咱这批货，得有正规票据，写清楚里头装的啥、从哪儿来、每样多少，还有原产地证明，不然对方关口的人根本不让过。要是里头有管控的东西，还得有专门的许可文件，少一样都得被扣下来。”
大巴车猛地颠了一下，林斌下意识扶住旁边的扶手道：“这些手续我啥都没办啊！我一汇报上面领导就骂人，怎么办的出来
“我也没全办啊，”陈渡叹了口气，“另外对方那边得提前在他们的系统上申报，还得交税费，咱现在啥都没弄，到了关口肯定得卡壳。本来走tIR单证能省点事，沿途不用反复查验，可咱也没提前办。”咋办？总不能让货烂在这儿。”
林斌忽然咧嘴笑了，拍了拍陈渡的胳膊，语气松快下来：“还能咋办？算咱运气好，冷锋那小子鬼点子多，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我刚收到消息，他人和货已经在咱这边的口岸入口等着了。省了对方国家口岸的手续。
程度靠回座椅，往窗外瞥了眼远处隐约的边境哨卡道：“边境的红拉口岸与国外的苏特口岸的直线距离约87公里，公路里程为125公里；而从红拉口岸的办手续区域到国门本身，就有100多公里的距离。
从现实地理情况来看，绕路百十来公里是完全可能的 。边境多为高山、峡谷、雪山地带，正规口岸之间的公路本就蜿蜒曲折，而走私团伙常走的山间隘口、羊肠小道虽然险峻，但往往能避开正规查验点，相比走正规公路，绕路百十来公里是常见情况。而且两国口岸间的正规路线本就有300公里左右的运输距离，走私路线的绕路幅度在这个范围内也完全合理 。
林斌说道：边境的山路绕得很，对方的口岸离咱这儿百十来公里，中间全是峡谷和雪山，正常走得大半天。冷锋估计是钻了边境小道的空子，绕开了对方口岸的正规查验点，从那些走私贩子常走的隘口过来的——那些路险是险，但能省不少事，他敢这么干。
陈渡拿出手机，看了手下刚传来的信息对林斌说道：这两国边境口岸的“口岸区域”并非仅指国门内，境外一侧会有一段3公里左右的“边境缓冲带”供双方边检、海关人员临时对接，也允许经报备后的公务人员短暂跨境接触（无需办理完整入境手续）。林斌作为部队团长，可凭借部队开具的“边境公务对接函”，陈渡凭公安系统的“跨境协作证明”，经中国边检临时批准后，步行或乘车进入境外缓冲带与冷锋见面，全程有边检人员陪同，且不跨越核心界限。
陈渡侧过身看向林斌，指尖敲了敲膝盖，语气带着点狡黠：“按我的经验，咱俩的证件是真的——你这军官证、我这公安证件，边检人员一刷系统就有信息，肯定能核实通过，另外那两份文件咱马上去弄份假的。”
林斌眉峰挑了挑：“可证明文件是伪造的，他们要是较真查怎么办？”
“查？哪有那么多功夫查，”陈渡嗤笑一声“边境口岸天天人来人往，他们首要任务是核人证合一，只要咱证件没问题，这些‘紧急协作任务证明’‘涉案物资接收函’，他们顶多扫一眼公章，谁会真的去跨部门核实？真要一层层往上问，麻烦得要命，他们犯不着为这事儿费劲儿。”而且证件是真的，出了问题咱俩又跑不了，核实证明要很多时间要是误了事他们可要担责。他们何必费力不讨好去查“咱就拿着两份伪造的文件去，先看能不能混过关再说。”
林斌抬头看向陈渡，语气里带着点意外：“阵渡主任你的胆可不比我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