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子里全是儿子们的惨状。
来宁家之前，他还想着能捞点油水。
谁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三个儿子被打得快不像人了。
自己跪在这里像条狗一样求饶。
杨贵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志军啊！这大喜的日子不能出人命啊！”
他的声音都哑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宁志军看着杨贵那副样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锄头扔在一边，发出当啷一声。
他大步走到杨贵跟前。
杨贵抬起头，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
还没看清宁志军的动作，拳头就砸了过来。
砰！
拳头正中杨贵的左眼眉骨。
杨贵惨叫一声，整个人往后倒。
“这一拳是替我妈打的！”
宁志军的声音冷得像冰。
“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揪住杨贵的衣领，把人拎起来。
“都快要死的岁数了，还敢对我母亲动歪脑筋！”
宁志军的眼睛盯着杨贵。
杨贵的左眼眉骨裂开一道口子，血顺着眼角流下来。
他想说话，可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咽声。
砰！
又是一拳砸在杨贵的右眼眉骨上。
杨贵的眼睛立马肿了起来。
两个眼睛都肿得跟猪尿泡似的，连眼珠子都看不见了。
宁志军抓紧杨贵的衣领子，用力往外一甩。
杨贵整个人飞出去，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砰！
他重重摔在台阶下的泥地上。
杨贵的身体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墙根才停下。
他趴在地上，胳膊腿都伸不直了。
嘴里发出微弱的呻吟声。
杨家父子四人躺在地上。
杨土清的眼睛还在翻白，嘴里流着血。
杨土良和杨土明趴在地上，身体一抽一抽的。
杨贵瘫在墙根，两个眼睛肿得看不见东西。
宁志军走下台阶，脚步声在院子里回荡。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
杨贵听到脚步声，整个人一激灵。
他的手在地上摸索着，想爬起来。
可身体像散了架，根本使不上劲。
“志军……”
杨贵的声音抖得厉害。
“别，别打了……”
他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
可膝盖一软，又跪了下去。
宁志军抡起锄头，朝杨贵走去。
杨贵看见那个模糊的身影越来越近。
他的牙齿打着颤，裤裆都湿了一片。
“志军！”
杨贵跪在地上，脑袋砸在泥土里。
“我给你磕头！你饶了我们吧！”
他的额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
砰！砰！砰！
泥土溅起来，额头都磕破了。
“不要再打了！”
杨贵的哭声在院子里回荡。
“真的会死人的！”
宁志军站在那里，双手垂在身侧。
他的眼睛盯着杨贵，一句话不说。
杨贵的额头一下一下砸在地上，砰砰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
他的脑袋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停都停不下来。
可宁志军还是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杨贵的心跳得更快了。
他的手指在地上抓着泥土，指甲都快掰断了。
这个人为什么不说话？
杨贵抬起头，透过肿得跟缝似的眼睛往上看。
宁志军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
那种眼神让杨贵浑身发凉。
“志军……”
杨贵的声音抖得厉害。
“舅公真的知道错了……”
宁志军还是不说话。
杨贵的喉咙滚动了几下。
他扭过头，看向躺在地上的三个儿子。
“你们几个混账！”
杨贵突然爆发了。
“还不快给你们外甥道歉！”
他的声音都破了，像杀猪一样。
杨土清、杨土良、杨土明三兄弟躺在地上，身体都在发抖。
他们从来没见过父亲这样。
杨贵平时在家里就是个土皇帝，说一不二。
可现在，他跪在地上像条狗一样求饶。
“快！”杨贵的声音更尖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
杨土清、杨土良和杨土明对视一眼。
三人咬着牙，慢慢爬到杨贵后面。
“外甥……”
杨土清的嘴肿得跟香肠似的。
“我们错了……”
三个人跪成一排，脑袋砸在地上。
砰！砰！砰！
宁志军看着这父子四人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原来这些人也会求饶。
刚才抡锄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
宁志军走到柴堆旁边，抽出一根木棍。
他掂了掂手里的木棍，眼睛扫过杨家父子四人。
“你们最好把从我家搬走的家当，全部给我重新搬回去。”
宁志军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清楚。
“不然今天别想离开这宁家大院。”
杨贵的身体抖了一下。
他抬起头，眼睛努力睁大。
“搬！马上搬！”
“你让舅公先歇会再搬，成吗？”
杨贵爬起来，踉踉跄跄地站稳。
可宁志军又开口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想等接亲的人回来再收拾我。” 他的手指在木棍上敲了敲。
“我告诉你们，我已经让志安去我外婆家叫人了。”
宁志军往前走了一步。
“今天谁要是敢拿我家里一毛东西，我让他血流干！”
杨贵的脸色瞬间白了。
他的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发不出声音。
没错，他就是在拖延时间。
等接亲队伍回来，大哥二哥带着一群人过来。
十几个人还打不过一个宁志军？
可现在……
杨贵的脑子飞快地转着。
宁志军也去搬救兵了。
张根妹的娘家人能来多少？
他不确定。
万一来的人比杨家还多怎么办？
杨贵今天已经挨了一顿毒打。
他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宁志军跟以前完全不一样。
下手狠，眼睛冷，一点情面都不讲。
杨贵的手摸了摸肿起来的眼睛，疼得龇牙咧嘴。
六十多岁的人了，真的经不起再折腾了。
他扭过头，看着三个儿子。
“还愣着干什么？”
杨贵的声音都哑了。
“快去把东西搬回来！”
杨土清扶着墙站起来。
杨土良和杨土明也跟着爬起来。
三个人的脸都肿得跟猪头似的，鼻血糊了满脸。
他们往东侧土坯房走去。
那里堆着刚才从宁志军家里搬出来的东西。
木板床、木柜、棉被、缝纫机……
杨土清走到床边，弯腰去抬。
可胳膊一用力，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二弟，三弟，过来帮忙！”
杨土良和杨土明走过去。
三个人一起抬起木板床，往宁志军家的方向挪。
杨贵看着儿子们搬东西，也主动去东侧土坯房搬小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