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有田猛地站起身。
他扭过头,瞪着还蹲在台阶下的杨贵父子。
“杨贵，别缩着了！”
他的声音像在吼,“今天这么多人,咱们难道还被这个狗杂种欺负了不成？”
“宁天华可是你的亲外甥！”
宁有田的手指都在抖,“你难道就要看着外甥今天拜堂，被这个杂种搅黄吗？”
杨贵抱着脑袋蹲在那里,整个人还在发抖。
前面父子四人实在被宁志军折磨得太惨了。
那种拳头砸在脸上的感觉,现在想起来骨头都疼。
可姐夫这么一吼,杨贵的脑子突然清醒了。
对啊！
大哥杨富和二哥杨兴都在！
他们带来的六个儿子个个身强力壮！
加上自己这边父子四人,还有姐夫和宁天华,足足十四个大男人！
宁志军就算个子高,也只是一个人！
杨贵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爹,咱们真要打？”
杨土明的声音还在抖。
“怕个屁！”
杨贵一巴掌拍在儿子后脑勺上,“你看看周围都是谁！”
杨土清、杨土良、杨土明三兄弟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看。
大舅公杨富和二舅公杨兴站在院门口,脸色铁青。
他们的六个儿子已经冲进院子,手里都抄着家伙。
杨贵猛地站起来,脚踩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还愣着干什么？”
他扯着嗓子喊,“就算那张根妹家里来人了也没事！”
杨贵走到三个儿子跟前,手指着他们的鼻子。
“今天咱们杨家人也不少！”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满嘴的黄牙,“先把这宁志军收拾了再说！”
“前面的那些憋屈必须跟着兔崽子算个清楚！”
杨土清弯腰捡起地上的锄头。
杨土良和杨土明也跟着抄起扁担。
三兄弟对视一眼,眼神里的恐惧慢慢变成了狠意。
院子里,杨家人全都抄起家伙。
杨富的两个儿子杨土福和杨土寿,一个拿着菜刀,一个握着扁担。
杨兴的四个儿子杨土林、杨土松、杨土柏、杨土杉,手里都是砍柴刀。
台阶上,宁志军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这群畜生！
刚才明明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想抢他的家当。
还逼着母亲掏钱给红包。
现在倒好,整得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搞得他宁志军才是坏蛋。
宁志军的眼神冷了下来。
这一家子人,前世今生,他都看透了。
以后只能做仇人了。
“志军！”
陈金土从屋里冲出来,站到宁志军身边。
他的脸涨得通红,手指指着台阶下那群人。
“不要害怕！”陈金土的声音很大,“今天哥陪你一起死！”
宁志军扭过头,看着陈金土那张憨厚的脸。
心里突然暖了一下。
可他不傻。
台阶下面足足十二个大男人,手里全是家伙。
他和陈金土两手空空。
真要硬拼,两人铁定被打残。
宁志军拍了拍陈金土的肩膀,嘴角挂着笑。
“金土哥,不要急。”
“不用我们出手,我有其他办法应对。”
他的声音很轻松。
接着，陈金土被宁志军拉到身后，脚步没敢挪远。
他盯着台阶下那群抡着家伙的汉子，喉咙滚了滚。
这架势，搞不好真要出人命。
可宁志军脸上那股子从容劲儿，让陈金土心里踏实了不少。
“金土哥，别慌。”
宁志军侧过头，冲他眨了眨眼。
陈金土愣了一下，随即用力点头。
这些天跟宁志军相处下来，他早就把以前那些印象扔得一干二净。
这小子虽然比自己小五六岁，可心眼多得跟筛子似的。
做事有章法，说话有分寸，关键时刻还敢豁出去。
陈金土觉得，宁志军以后准能干大事。
自己跟着他，总归不会吃亏。
台阶下，杨家十几个汉子握紧手里的家伙。
杨土清的锄头在手里掂了掂，眼神里的狠劲儿越来越浓。
“还愣着干什么？”
杨贵扯着嗓子喊，“给我上！”
宁志军眼珠子转了转，算了算时间。
宁志安那小子跑去知青点，来回最多二十五分钟。
现在差不多该到了。
他嘴角勾起来，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戏码该怎么唱。
而杨富抡起手里的扁担，脚往前迈了一步。
杨兴的四个儿子也跟着往前凑。
院子里的空气像要炸开。
“等一下！”
宁志军突然大吼一声。
声音大得像炸雷，院子里所有人都愣住了。
杨土清举着锄头的手停在半空。
杨贵的脚踩在地上，身体往前倾着。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台阶上。
宁志军拍了拍身上的灰，慢悠悠地站直身子。
“打之前，有件事我必须说出来。”
他的声音压得低，可院子里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宁有田的眉头拧成一团。
这小杂种又想耍什么花样？
宁志军扭过头，眼睛盯着躺在地上的宁天华。
“小叔，这事你一定感兴趣。”
他的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白牙。
“跟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有关系哟！”
宁志军故意把声音抬高了好几度。
“我保证说出来，你都不想打我了。”
院门外，围观的村民耳朵都竖起来了。
王婶子拽着李大娘的袖子。
“哎呀，有瓜吃了！”
赵大娘踮起脚尖往里看。
“快说快说！”
宁天华躺在地上，身体猛地一震。
他的眼睛盯着台阶上的宁志军，脑子飞快地转着。
这狗杂种知道芳华什么事？
宁有田看着宁志军那副贱兮兮的样子，心里冒火。
这小畜生肯定是想拖延时间！
等张根妹娘家人过来！
“别理这个杂种！”
宁有田扯着嗓子喊，“给我上去打死他！”
杨贵握紧手里的锄头，脚往前迈了一步。
“慢着！”
宁天华突然开口。
他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拦住杨贵。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宁天华指着台阶上的宁志军，眼睛都红了。
“我媳妇怎么了？”
他的声音抖得厉害。
“就你那逼样，我媳妇都懒得搭理你！”
宁天华啐了口血沫子。
“有屁就快放！你他妈要是敢给我媳妇泼脏水，我今天非剥了你的皮！”
宁天华嘴上这么骂着，心里却慌得一批。
这些天跟张芳华相处下来，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女人话少，也不爱笑。
更要命的是，每次他想亲近点，张芳华都躲开。
说是要等结婚当天晚上。
宁天华那时候还觉得，张芳华是害羞。
可现在想想，好像真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