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斜斜洒进苏软的书房,落在深棕色的书桌上,将一摞摞泛黄的手稿镀上了一层暖金。空气中浮动着旧纸张特有的沉香,混着窗台上桂花的甜香,还有紫砂壶里泡开的普洱醇厚气息,勾勒出一种庄重又温柔的氛围。
苏软坐在红木椅上,指尖轻轻拂过一本装订整齐的钢琴谱封面,封面上是她亲手写下的字迹——《晨曦》,那是她十九岁时的处女作,也是第一首被用于公益演出的曲子。书桌两侧堆着分类好的册子:左边是她毕生的原创手稿,从青涩的练习曲到震撼乐坛的交响诗,每一页都写满了修改痕迹,有的纸页边缘还沾着当年咖啡渍;右边是公益相关的曲谱合集,有给山区儿童写的简易启蒙乐谱,有慈善晚宴上的即兴创作,还有和特殊教育学校孩子们共同完成的合唱曲谱。她的手指慢慢划过纸页,像是在抚摸一段段鲜活的过往,眼里盛着岁月沉淀后的温润。
“妈。”
门口传来轻唤,苏念桃和苏望桃并肩站在那里,脚步放得极轻。姐妹俩都穿着素净的衣服,苏念桃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苏望桃则攥着一方干净的棉布,像是早就准备好要帮忙整理。她们看着书桌前的母亲,看着那些堆积如山的手稿,瞬间明白了这一天的意义——这不是普通的整理,而是一场郑重的传承。
苏软抬眼,朝她们招了招手:“过来吧。”
姐妹俩走到书桌旁,苏念桃将蜂蜜水放在母亲手边,苏望桃则蹲下身,轻轻拂去一本手稿上的微尘。苏软拿起最上方那本厚重的硬壳册子,册子封面用烫金字体印着“苏家原创曲谱集”,里面收录了从她曾曾祖父开始,到她这一辈的所有原创钢琴作品,边角用牛皮纸加固过,看得出被反复珍藏。
“这是我花了三个月整理出来的,”苏软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左边是我的原创手稿,每一首曲子背后都藏着我对钢琴的敬畏——敬畏原创的力量,敬畏每一个从心底流淌出的音符;右边是公益曲谱,记录着我们苏家这些年做过的事:给留守儿童办琴班,为听障儿童创作适配的旋律,用演出收入建音乐教室……这些不是用来炫耀的功绩,是刻在骨子里的初心。”
苏念桃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那本曲谱集,册子沉得让她微微蹙眉,指尖触到烫金字体时,仿佛触到了一条跨越百年的脉络。她低头看着封面,眼眶微微发热:“妈,我明白,这是苏家的根。”
“不止是苏家的根,是你们未来的标尺。”苏软转向苏望桃,又拿起另一摞装订好的纸册,“这是我这些年总结的教学笔记,还有给初学者的入门指南,你从小就想办一间像曾曾祖父那样的免费琴社,这些或许能帮到你。”
苏望桃接过笔记,纸页上的字迹娟秀又有力,里面还夹着几张老照片——是苏软年轻时在山区琴班给孩子们上课的场景,照片里的她笑得眉眼弯弯,孩子们围在钢琴旁,眼里闪着对音乐的渴望。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不会让您和曾曾祖父失望的。”
苏软抬手,轻轻拍了拍姐妹俩的手背,目光扫过书桌角落的一个紫檀木首饰盒。她深吸一口气,将首饰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小巧的木质胸针——胸针被雕琢成钢琴的模样,琴键纹路清晰,边缘因岁月摩挲有些磨损,木质表面却泛着温润的光泽。这是曾曾祖父亲手制作的,当年他靠着一手原创曲子在上海滩站稳脚跟,却始终没忘本心,用演出所得创办了免费琴社,教那些付不起学费的孩子弹琴,这枚胸针是他随身佩戴的信物,后来传给了苏软的祖母,再传到苏软手里。
“望桃,这个给你。”苏软拿起胸针,小心翼翼地别在苏望桃的衣襟上,指尖抚过胸针的纹路,声音里带着怀念,“这是曾曾祖父的念想,也是初心的见证。当年他在战乱年代,躲在防空洞里还在写曲子,不是为了出名,是想让音乐给人活下去的希望;他办琴社被人嘲笑‘傻’,却硬是撑了二十年,教出了上百个喜欢音乐的孩子。这枚胸针,从来不是什么值钱的古董,是提醒我们——不管走多远,都要守住原创的真诚,守住公益的初心。”
苏望桃低头看着胸前的钢琴胸针,冰凉的木质贴着肌肤,却仿佛有一股暖流从心口涌遍全身。她抬手轻轻抚摸胸针,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滴在木质琴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曾曾祖父的故事,我从小听到大,我一直记得他说的,‘音乐的价值,从来不在音乐厅的大小,而在能不能暖到人心里’。”
苏念桃伸手揽住妹妹的肩膀,看向苏软:“妈,您放心,我和望桃会一起守住这些,守住您的初心,守住苏家的家风。”
就在这时,苏念桃放在桌角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基金会秘书长的名字。她皱了皱眉,按下接听键,原本平静的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连握着手机的指节都微微发白。
“怎么了?”苏软注意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道。
苏念桃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妈,出问题了。刚刚秘书长说,有匿名账号在网上散布谣言,说我们的公益基金会账目不清,怀疑我们挪用捐款;还有人晒出了所谓的‘证据’,说您的几首原创曲谱是抄袭国外作曲家的,甚至有人联系了苏家旁支,想高价收购您的手稿,说要拿去拍卖行拍卖……”
苏望桃猛地抬起头,眼里的泪水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愤怒:“胡说八道!基金会的账目每一笔都公开透明,妈的曲子都是一字一句自己写的,那些人到底想干什么?”
苏软听到这些话,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她缓缓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树上,语气平静却坚定:“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这些年我们做公益,挡了不少人的财路——有人想借着公益炒作,被我们拒绝;有人想买断我的曲谱用于商业牟利,被我回绝;还有旁支的人一直觉得我把钱投在公益上是‘浪费’,早就觊觎这些手稿了。现在他们跳出来,无非是想逼我们乱了阵脚,要么放弃公益,要么把手稿交出去。”
她看向姐妹俩,眼神里带着期许和信任:“这是你们必须面对的考验。传承不是守着一堆纸和一枚胸针就够了,是要在风雨里守住本心,用行动证明我们的真诚。账目不清,我们就把所有明细公开,邀请第三方审计;说抄袭,我们就拿出每首曲子的创作手稿、修改记录,让所有人看看这些曲子是怎么从无到有的;有人觊觎手稿,我们就把它们捐给国家音乐档案馆,让更多人看到,也断了那些人的念想。”
苏念桃握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锋芒:“我现在就联系审计机构,明天就把完整账目公布出去,还要起诉那些散布谣言的账号!”
“我去整理妈的创作记录,从初稿到定稿,还有当年的创作日记,全部扫描出来发到网上,让那些说抄袭的人闭嘴!”苏望桃摸着胸前的钢琴胸针,原本的哽咽早已变成了坚定,“曾曾祖父当年面对质疑,就是用一首首原创曲子回应的,我们也能做到!”
苏软看着眼前的两个女儿,一个沉稳干练,一个热血执着,像极了年轻时的自己,也像极了坚守初心的曾曾祖父。她笑了笑,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普洱,抿了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带着岁月的回甘:“好,那就去做。记住,不管遇到多少质疑,多少阻挠,都别忘了为什么出发。守住了初心,就守住了苏家的家风,守住了真正的传承。”
阳光穿过窗棂,落在三人身上,落在厚厚的曲谱集上,落在那枚小小的钢琴胸针上。窗外的梧桐叶随风晃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传承喝彩,也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反击奏响序曲。姐妹俩相视一眼,眼里都燃起了斗志——她们不仅要守护母亲的心血,守护苏家的传承,更要让所有人看到,原创的真诚不会被抹黑,公益的初心永远不会动摇,家风永续,初心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