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有些错愕,但是整个凌虚宗都不记得失追了,真是奇怪。
师姐也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否魔怔了,但是问同去秘境的人,却发现他们还记得。
还有,如今的修仙界局势也与之前有所不同,人妖和平共处,甚至于宗主还多了个道侣,是个很温柔的兔妖。
一切都像是原来的样子,但一切都不同了,就像是误入了平行世界,现在身处不同的世界里了。
这个想法没有存在太久,很快,师姐也忘记了这些不对劲,那些回来的人也忘记了这些不对劲。
许长川知道,这是世界意识的修正机制,说不定,有一天他也会忘记她。
那天之后,许长川的胸口多了一个纹身,血红刺目,又沾了特异的墨水,带着些墨色。
许长川是凌虚宗最负盛名的剑道第一人,便是徐道圣,也不过如此。
宗主退位之后许长川继位,成为凌虚宗历来最为年轻的宗主。
刑司堂的长老因为犯事逐出宗门,萧恭瑾的叔叔因为意外而死,萧恭瑾和他四个跟班被修仙世家之子凌虐而亡。
师姐变得不爱笑了,每天在自己房间里研究药理,要做天下最厉害的药师。
还说,要调制一个能恢复记忆的药。
许长川在月色下看着自己胸口的字感到陌生,空间里郑重地放着的剑穗让他感到莫名其妙,他明明没有剑。
好矛盾,没有剑之人,为何会成为剑道第一人?
许长川只记得自己要勤勉修炼,忽然,他又想起自己的贡献值来。
拿出木牌,当初的负数如今全是正数。
霸天和一众凶兽出来之后便成了人形,如今是许长川手下的得力助手,凌虚宗的长老。
许长川将宗门带领得很好,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一日,月神宫来凌虚宗交好,为首的王翠花丰润而绝色,脸上是朝气昂扬。
“长川,好久不见,你看我。”王翠花下了飞舟之后便在许长川面前转了一圈。
显然是在炫耀,看没看见,老娘变美了,老娘天下第一美。
“翠花姐姐真是国色天香。”许长川淡笑说着,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王翠花丝毫没有察觉,只是自顾自地说着这些年在月神宫里的美好生活。
她们对她很好,特别特别好。
就是过了这么多年,她的爹娘全死了,又问许长川有没有回家过。
许长川淡笑,“自然。”
没有,他哪里有家可回,陈叔前段时间还来了一次,见他过得如此气派,拿了点银子又离开了,说是要行侠仗义。
体内的修为仍旧在逐步上升,又是千年过去,许长川的修为已到大乘期。
现在的修仙界,修仙成了一种信仰。
修仙是为了追求内心的道,是为了有力量保护自己,保护他人,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宗主大殿被大修一番,愈发精致威严,听说里面的那些珍宝,都是宗主大人自己找来的。
真是气派。
懒散的一个午睡过后,许长川睁开眼睛,回想起刚刚的梦境来,却一无所获。
只记得,很幸福。
不知何时,许长川的名字已经成了凌虚宗的代表。
在宗门会晤上,各宗门弟子比试完之后,紧接着便是各宗门长老的比拼。
原本是轮不到许长川上场的,只是有宗门觉得许长川年纪小好欺负,硬要让他上场。
一番比试,待手中桃木剑剑指对方心脏的时候,全场哗然。
许长川淡淡收回木剑,心中有些疑惑,这不是他的出招习惯,怎会如此?
王祖安也曾经为许长川分析过,“这定是你心爱之人。”
他振振有词道。
话说王祖安现如今继承了他爸的家产,相当于继承了整个修仙界的钱。
还是一如既往地胖,但却丝毫不为此烦忧,他说,我都这么有钱了,一点小缺点怎么了?
更何况,现在他们都夸我有福气!
许长川笑笑,不置可否。
只是那句“心爱之人”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不知为何,他很认同这句话,或许,真的是自己心爱之人?
光是有这个念头,内心深处便会挣扎出一丝隐秘的喜欢来。
不知何时起,许长川嗜好饮酒来,但是不喜欢和别人一起喝,单单喜欢自己一个人喝。
他的院中有一树桃花,每到春天,便会纷纷扬扬的落下,落在醉倒之人的衣衫之上。
入梦,梦中是一轮明月,四周夜色,亮堂。
他站在树下,树上是纷纷扬扬落下的花,枝干上垂下一片衣摆,伸手触碰之时,却发现树越来越高,根本触碰不到。
眼泪落下,画面转换,是藏书阁般的地方,面前放着一本双修书册,男女之事跃然于纸上。
他有些疑惑,他从来不会看这种书。
转头,肌肤的馨香从鼻尖涌入,入目是姣好的侧脸,指尖微动,他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自己正站在小摊面前,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剑穗。
梦里的自己又哭又笑,又幸福又满足,这种情绪真实得让人流泪。
身侧的手被拉住,回头的时候却什么也没看见。
转身,温热的女体在怀中酣睡,而他,泪流不止。
他好像听见了一道声音。
“你怎么哭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哭了。
肩膀被轻轻碰了一下,抬脸之时,眼泪不自主地流下。
王祖安有些错愕地看着他,“我就拍了拍你,你怎么哭了?”
“我有这么大力吗?”王祖安看着自己的手思索道,“要不赔你两条灵脉?”
王祖安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他有的也只有钱了。
许长川捏了净身诀,又恢复了平时的正经模样,雪白的袖子落下,他淡淡问道,“找我什么事?”
王祖安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没啥事就不能找你了?”
许长川被他一个打岔,忘记了梦里的东西,不过这早已成为了他生活的日常。
王祖安给自己和许长川倒了杯茶水。
“你的状态还是不好吗?”王祖安知道,能引起许长川唯一兴趣的东西,便是关于他胸口名字的事情了。
他虽然没有见过那胸口的名字,也不知道那是谁,但对于许长川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
许长川淡笑一声,“嗯,还好。”
起码喝醉之后能梦见一些,虽然梦醒之后只剩下空落落的感觉。
但那梦里的喜悦却能让他回味很久。
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很重要,所以不能忘记。
送走了王祖安之后,许长川仍旧在原地坐着,月色渐起,四周一片寂静,主峰上灯火通明,修炼之声微弱不可闻。
许长川起身来到桃花树边,一手抚上树干,抬眸看向树上,空空如也。
又觉得有些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