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回来了,手里拿着装满热水的保温杯
他看了一眼还在睡的苏青青,又看看陆子衿:“她还要睡多久?”
“不知道。”陆子衿老实回答
“建议叫醒。睡眠周期超过20分钟的短暂小睡可能导致睡眠惯性,醒来后反而更加疲倦,不利于学习。”
吴德说着,伸出手似乎要拍苏青青的肩膀
陆子衿的手快了一步,轻轻捏了捏苏青青的手
“青青,起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动作也轻柔,但苏青青还是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嗯……讲完了?”
“还没有,”
陆子衿帮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喝点水,清醒一下。”
他从包里拿出她的水杯,拧开递过去
苏青青乖乖喝了几口,揉揉眼睛,总算清醒了些:“我刚才睡着了?不好意思啊德爷……”
“你的睡眠时长约为17分钟,”
吴德看了眼手表,“还在我的容忍范围内。现在我们继续。接下来是这部分的重难点,往年考试中,这道题型占15-20分。”
他重新进入教学状态,仿佛刚才的插曲从未发生
这一次,苏青青似乎真的清醒了
她坐直身体,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开始认真记笔记
偶尔有不懂的地方,她会轻轻碰碰陆子衿的手臂,用眼神询问。陆子衿则会低声解释一两句,或者直接在她的笔记本上写几个关键步骤
两人的互动默契而高效,反而让补课进度快了起来
吴德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讲解,偶尔还会提问苏青青——而她居然能答上来大部分。
“其实你理解力不错,”
一小时后,吴德难得地给出了正面评价
“只是缺课太多,知识体系有断层。这是我这几天整理的《数学分析》重点纲要,你们拿回去,按照上面的顺序复习,效率会更高。”
他从包里拿出一份装订整齐的打印稿,足足有二十多页,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标记,还贴了便利贴注明重要程度
苏青青接过,翻了几页,眼睛睁大了:“德爷,这……这也太详细了!你什么时候整理的?”
“上周。预测到你们需要。”吴德语气平淡,仿佛这只是顺手为之
陆子衿看着那份纲要,沉默了几秒,然后郑重地说:“谢谢。”
“不用。确保你们通过考试符合集体利益。”
吴德收拾书包
“上午到此为止。下午两点继续,内容是《科技伦理》的重点梳理。建议你们先吃午饭,然后小憩25分钟。我会在图书馆门口等。”
他说完,背起书包就走了,留下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刘志杰吹了声口哨
“德爷这人,表面冷酷,内心火热啊。这纲要,没十几个小时搞不定吧?”
“吴德一向这样,”
王静轻声说,“嘴上不说,其实很照顾大家。”
李一鸣用力点头:“嗯!德爷是好人!”
苏青青小心地把纲要收进包里,然后突然抱住陆子衿的胳膊,仰头看他
“影子,我饿了,真的饿了。”
这次不是撒娇,她的肚子适时地“咕噜”了一声,证明了这一点
陆子衿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想吃什么?”
“食堂三楼的麻辣香锅!”苏青青立刻说,“加双份肥牛!”
“油腻食物不利于下午学习,”陆子衿理性分析,“建议选择清淡些的。”
“不嘛,就要香锅,”
苏青青晃他的胳膊,“我保证下午认真学习,不走神不睡觉!”
陆子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最终败下阵来:“好。”
“耶!”苏青青跳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刘志杰看着这一幕,摇摇头
“老陆啊老陆,你这叫色令智昏,懂吗?德爷要是知道你们午饭吃麻辣香锅,肯定又要算一通什么血糖峰值影响认知功能的鬼话。”
“那你吃什么?”王静问他
“我?我和小雨姐约了吃西门外新开的那家日料,”刘志杰得意地挑眉,“怎么样,羡慕吧?”
“不羡慕,”
李一鸣老实地说,“日料吃不饱,还贵。我和静静去吃食堂二楼的套餐,两荤一素才十二块,还能免费加饭。”
刘志杰被噎住,瞪了李一鸣一眼:“你个憨憨,不懂情趣!”
“我觉得一鸣说得对,”王静抿嘴笑,“实惠最重要。”
几人说笑着离开图书馆
深秋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下来,在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陆子衿和苏青青走在最后,她的手自然地塞进他的外套口袋,两人的手指在口袋里交缠
“影子,”苏青青小声说,“我上午是不是很丢人?居然睡着了。
“有点。”陆子衿诚实回答。
苏青青撅嘴:“那你为什么不叫醒我?”
“因为你看上去很累。”陆子衿说,目光落在前方
“而且……你睡着的样子,很安静。”
比醒着的时候安静多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苏青青却听懂了弦外之音,脸微微红了:“我平时很吵吗?”
“有点。”陆子衿再次诚实回答。
“陆子衿!”苏青青掐他的手臂。
陆子衿眼中闪过笑意,握紧了口袋里她的手:“但我不讨厌。”
苏青青愣住了,抬头看他
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睫毛很长,鼻梁挺直,嘴角有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她的心突然软成一团,所有的小脾气都消失了
“臭影子,”她把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软软的,“我会好好学习的,不拖你后腿。”
“你从来没拖后腿。”
陆子衿说,声音很轻,“项目上,你比我更懂用户体验设计。学习上……我们互相帮助。生活里,你更是我的贤内助”
这是他能说出的最接近情话的表达。苏青青听懂了,心里甜得像灌了蜜
“那下午我们比赛,”
她突然来了精神,“看谁先背完《科技伦理》的前三章重点!”
“好。”
“输的人请喝一周奶茶!”
“可以。”
“还要按摩肩膀和腿!”
“苏青青!”
“哎呀,开玩笑嘛……”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融入午间校园喧闹的人流中
图书馆三楼的窗户边,吴德其实还没走
他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那对渐渐远去的身影,推了推眼镜
手机震动,是刘志杰发来的消息
“德爷,真不跟我去吃饭?小雨姐说她闺蜜也想认识你,妹子很文静,爱看书,肯定合你胃口!”
吴德面无表情地打字回复
“根据历史数据,你介绍的‘合我胃口’的女性,平均与我聊天持续时间不超过8分钟。建议你停止这种无效努力。”
点击发送后,他又看了一眼窗外。陆子衿和苏青青已经消失在拐角处
他低头,打开手机备忘录,新建一条记录:
“观察日志:基于贝叶斯定理的恋爱模型,陆-苏学习效率影响因素分析。主要干扰变量:情感互动。初步结论:可能需要调整教学策略,具体方案待研究。”
他收起手机,背起书包,走向食堂——他确实饿了,而且下午还有硬仗要打
无论这对小情侣多么让人头疼,他,吴德,总会找到办法,让他们通过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