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郎的手猛地攥紧窗棂。
木屑刺入掌心。
他不觉得疼。
只觉得血在烧。
一万匹!
这是什么概念?
拓跋枭那个狼崽子,纵横草原靠的是什么?
不就是那三万铁骑吗?
赵家堡现在有兵,有甲,有粮。
唯独缺马。
步兵对骑兵,那是找死。
可现在……
这一万匹良马,就是插在老虎身上的翅膀。
只要给蒙统那两万人配上马。
再练上个把月。
那就是一支能跟北狄人在草原上硬碰硬的钢铁洪流!
“好!”
“好东西!”
赵十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喜。
这还只是开胃菜。
真正的大头。
在那三个五彩盲盒里。
【叮!正在开启五彩盲盒……】
【恭喜宿主,获得神级配方:颗粒化黑火药制作工艺!】
【说明:改良版配方,威力是传统黑火药的五倍,燃烧充分,不易受潮,可用于制作炸药包、地雷、火炮发射药。】
轰!
赵十郎脑子里嗡的一声。
火药。
这可是跨时代的大杀器。
这个世界的火药还停留在炼丹炉炸膛的阶段,只能听个响。
可系统给的这个……
颗粒化。
那是近代军工的入门券。
有了这玩意儿。
什么重骑兵,什么铁浮屠。
在爆炸面前。
众生平等。
【叮!继续开启……】
【恭喜宿主,获得战争神器:红衣大炮(成品)x3!】
【说明:重型前膛滑膛炮,全重三千斤,射程五里,威力巨大,附带实心弹、开花弹各一百发。】
静。
死一般的静。
赵十郎站在窗前。
整个人都在抖。
不是冷。
是兴奋。
是那种掌握了绝对真理后的战栗。
三门红衣大炮。
在这个冷兵器时代。
这就是神。
就是天罚。
五里射程。
拓跋枭的大营要是敢扎在十里以内。
老子能坐在城楼上,一边喝茶,一边把他轰成渣。
“这就是……真理吗?”
赵十郎喃喃自语。
他伸出手。
在虚空中虚抓了一把。
仿佛抓住了整个天下。
“系统。”
“把这三门炮,给我放出来。”
【宿主确定?此处为郡守府后院,空间狭小……】
“放!”
赵十郎低喝一声。
“就放在院子里。”
“让它们透透气。”
嗡——
空气一阵扭曲。
三个庞然大物,凭空出现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黑沉沉的炮身。
粗大的炮口。
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金属光泽。
那是工业文明对农业文明的降维打击。
赵十郎翻窗而出。
赤着脚。
踩在冰冷的石板上。
走到那三门大炮前。
他伸出手。
抚摸着那冰凉的炮管。
就像刚才抚摸苏宛月的肌肤一样。
充满着爱怜。
和占有欲。
“宝贝。”
“真是好宝贝。”
赵十郎把脸贴在炮身上。
感受着那股子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杀伐之气。
“拓跋枭。”
“王甫。”
“还有那些个躲在暗处看戏的藩王。”
“你们不是想玩吗?”
“你们不是想看我赵十郎怎么死吗?”
赵十郎笑了。
在这寂静的深夜里。
在那三门狰狞的巨炮旁。
笑得像个疯子。
“来吧。”
“都来吧。”
“本侯爷给你们准备了一份大礼。”
“一份……”
“能把你们的屎都炸出来的……”
“惊喜。”
……
屋内。
苏宛月翻了个身。
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的空虚。
她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
“十郎……”
赵十郎收敛了笑意。
他拍了拍炮身。
那是男人之间的默契。
“等着。”
“马上就让你们喝血。”
他转身。
回到屋内。
重新钻进温暖的被窝。
抱住了那个温软的身子。
苏宛月本能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继续睡。
她不知道。
就在这一墙之隔的院子里。
这幽州的天。
已经被这个男人。
捅破了。
……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郡守府的宁静。
“侯爷!侯爷!”
“出事了!”
是冯远才的声音。
带着哭腔。
像是被人踩了尾巴。
苏宛月猛地惊醒。
她看着身边还在熟睡的赵十郎,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
脸腾地一下红了。
慌忙抓起衣服往身上套。
赵十郎睁开眼。
眼底一片清明。
哪里有半点睡意?
“慌什么。”
他慢条斯理地坐起来。
捡起地上的中衣。
“天塌了?”
门外。
冯远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侯爷!”
“北……北狄人来了!”
“拓跋枭的先锋部队,五千铁骑,已经到了城下三十里!”
“他们……他们还在沿途屠村!”
“说是要用汉人的血,祭奠黑风口的亡魂!”
苏宛月的手一抖。
扣子扣错了一颗。
脸色瞬间煞白。
来了。
终于来了。
那个让整个大胤闻风丧胆的草原狼王。
带着复仇的怒火。
杀到了家门口。
“三十里?”
赵十郎穿好衣服。
下床。
走到桌边。
倒了一杯凉茶。
一饮而尽。
“这拓跋枭,属狗的吗?”
“鼻子这么灵。”
他放下茶杯。
走到苏宛月身后。
替她把那颗扣错的扣子解开。
重新扣好。
动作从容得像是在画眉。
“别怕。”
“大嫂。”
“我昨晚说了。”
“这天塌下来。”
“有我顶着。”
他转过身。
走到门口。
拉开门。
清晨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冯远才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侯……侯爷。”
“咱们……怎么办?”
“守城吗?”
“守?”
赵十郎笑了。
他看着院子里那三门被帆布盖住的庞然大物。
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
“守个屁。”
“传令蒙统。”
“集结兵马。”
“把那三门大家伙给我拉上城楼。”
“还有……”
赵十郎弯下腰。
拍了拍冯远才那张惨白的脸。
“去。”
“给拓跋枭送封信。”
“就说本侯爷请他吃早饭。”
“吃……”
“铁花生米。”
……
幽州城头,寒风卷着雪沫子,刮在脸上像刀割。
三尊庞然大物被盖在粗麻布下,只露出黑洞洞的炮口,指着北方那片灰蒙蒙的荒原。
蒙统围着这三个铁疙瘩转了三圈,手里的佩剑拍在炮管上,发出沉闷的当当声。
这是铜?还是铁?
这玩意儿既然没有弦,也没有机括,更没有锋刃,怎么杀人?
难不成是抬到阵前,趁敌人不备,砸死几个倒霉蛋?
“侯爷。”
蒙统停下脚步,眉头拧成了川字。
“拓跋枭的先锋骑兵全是轻骑,来去如风。”
“咱们把这三千斤的铁柱子搬上城楼,除了压塌城墙,还能有什么用?”
“若是真要守,不如多备些滚木礌石。”
赵十郎没理他。
他手里拿着一块丝绸,正细细擦拭着炮身铭文上的灰尘。
动作轻柔,专注。
比昨晚抚摸苏宛月还要用心几分。
“蒙将军。”
赵十郎头也没回,把丝绸折好,收进怀里。
“你觉得,杀人最快的方法是什么?”
蒙统愣了一下。
“当然是快刀,利箭。”
“只要够快,敌人的脑袋掉了,血还没流出来。”
“错。”
赵十郎转身,靠在冰冷的炮管上。
他从怀里摸出一颗核桃,在炮身上轻轻一磕。
咔嚓。
核桃碎了。
他挑出果肉,扔进嘴里,嚼得嘎嘣脆。
“杀人最快的方法,不是快。”
“是狠。”
“是让他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就变成一堆烂肉。”
赵十郎拍了拍身后的大家伙。
“这叫真理。”
“只要在这射程之内。”
“我说谁死,谁就得死。”
“哪怕是天王老子,也得给我碎成渣。”
蒙统没说话。
他觉得赵十郎疯了。
或者是被那顶镇北侯的帽子压坏了脑子。
这种铁管子能杀人?
除非那拓跋枭是个傻子,把脑袋伸进来让你敲。
“报——!!!”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城下传来。
冯远才连滚带爬地冲上城楼,官帽都跑歪了,两腿打着摆子。
“侯……侯爷!”
“来了!”
“北狄人来了!”
“就在城外五里!黑压压一片,全是骑兵!”
“他们……他们在骂阵!”
“骂什么?”
赵十郎把最后一块核桃肉咽下去,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骂……骂侯爷是缩头乌龟。”
“说要……要把侯爷的皮剥下来做鼓面,把……把几位夫人的……”
冯远才不敢说了。
他偷眼瞧着赵十郎的脸色。
赵十郎没生气。
反而笑了。
笑得灿烂无比。
“好。”
“骂得好。”
“不骂,我还没理由请他们吃这顿大餐。”
他转头,看向一直站在角落里没说话的苏宛月。
苏宛月裹着一件厚实的狐裘,那是赵十郎昨晚刚从库房里翻出来的战利品。
即便穿得这么厚,她依然在抖。
那是对战争本能的恐惧。
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杀戮的不适。
“大嫂。”
赵十郎走过去。
伸出手。
没去拉她的手,而是直接揽住了她的肩膀。
用力。
把她带到垛口边。
“看。”
苏宛月被迫探出头。
城外。
尘土遮天蔽日。
五千北狄精骑,排成了一个巨大的方阵,停在护城河外两里处。
这个距离,刚好在神臂弩的射程之外。
他们太懂汉人的守城手段了。
五千匹战马打着响鼻,喷出的白气连成一片云。
弯刀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那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让苏宛月呼吸一窒,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十……十郎。”
她抓紧了赵十郎的衣袖,指节用力到泛白。
“这么多人……”
“咱们……守得住吗?”
“守?”
赵十郎在她耳边轻笑。
热气喷洒在她冰凉的耳廓上。
“大嫂,我昨晚不是说了吗?”
“咱们不守。”
“咱们这是……屠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