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初试锋芒·能量属性解析
不周山边缘，混沌如海，寂寥苍茫。
那口于极端环境中维持着微妙平衡的灵泉，依旧静静泊在裂缝之畔，吞吐着温凉白雾，仿佛亘古如此。而百里外，巨岩投下的阴影中，“灵枢飞舟”如同蛰伏的金属巨兽，与周遭破碎、混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飞舟静室内，昊盘膝而坐，身前虚空悬浮着那面由太乙仙力维持的“灵犀镜”。镜中光华流转，将百里外灵泉与周遭环境能量交互的细微之处，放大、解析，化为一道道颜色各异、起伏不定的灵光线条与瀑布般刷新的数据流。
他已在此观测了整整七日。
七日不眠不休，对太乙金仙而言不过弹指一瞬。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那浩瀚的数据海洋中，试图从中梳理出“灵能”属性变化的规律。
“果然并非简单的寒热交替……”昊凝视着镜中一条代表灵泉“温凉”属性的青色数据流，只见它在遭遇左侧沙漠袭来的赤红色热浪（火属性灵气）时，并非直线对抗，其波动频率会骤然加快，振幅却诡异缩小，如同一个高速旋转的微小漩涡，将部分炽烈之意悄然“卷挟”、“消化”，使其狂暴特性大为减弱。
而当右侧雪原的冰蓝色寒潮（水、冰属性灵气）涌来时，那青色数据流的频率又会放缓，振幅扩大，散发出一种平和中正的“暖意”，如同春阳化雪，并非以热克寒，而是以一种更本质的“秩序”去抚平“混乱”的严寒。
“吞噬？转化？亦或是……某种更深层次的能量态调整？”昊指尖轻叩玉质地面，发出清脆的嗒嗒声，眉头微锁。仅靠远程观测，已无法满足他探究本质的需求。理论的骨架已然搭起，如今需要更为详实、更为基础的实验数据来填充血肉。
他心念既定，不再犹豫。起身，袖袍一挥，灵犀镜光华敛去。下一刻，他已出现在飞舟之外，脚踏虚空，青袍在混杂着混沌气息的罡风中拂动，目光扫过四周。
需寻一处相对稳定，又能方便采集多种属性灵气样本之地。
他身形一动，化作一道若有若无的青光，并未远离那裂缝区域，反而沿着其边缘缓缓飞行，神念如无形的水银泻地，仔细感知着空间的稳定程度与灵气分布。
飞行约一炷香后，他在一处相对内凹、三面皆有巨大混沌岩阻挡的谷地停了下来。此谷地不大，纵横不过数里，但难得的，内部空间结构相对稳固，来自裂缝的极端灵气流至此已大为减弱，且因地形之故，金、木、水、火、土五行属性的灵气，竟在此处形成了一种动态的、低烈度的交汇区域，虽驳杂，却正合他用。
“便是此处了。”昊微微颔首。他并指如剑，太乙仙力吞吐，于虚空中勾勒出道道银色符文。符文落下，如同种子没入大地，瞬间引动谷地灵机。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一座笼罩整个谷地的简易“五行敛息阵”顷刻成型，光华一闪而逝，将此地的一切气息、能量波动尽可能遮蔽起来。虽未必能瞒过真正的大能，但足以应对寻常窥探，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随即，他袖中飞出一道流光，落地化作一尊三尺高下、形制古朴、通体由“星辰铁”与“虚空晶石”熔铸而成的三足圆鼎。鼎身遍布细密符文，正是“法则量化仪”的便携探测单元——“万物鼎”。
“起。”
昊一声轻喝，双手结印。万物鼎轻轻震颤，鼎口向上，散发出柔和吸力。谷地之中，那原本混杂流动的五行灵气，仿佛受到了无形之手的梳理，开始缓缓分离。
首先被引动的，是那跃动不休、带着灼热气息的赤红色流光——火属性灵气。它们如同受到召唤的精灵，汇聚成一股涓流，投入万物鼎中。鼎身符文次第亮起，鼎腹内壁上，无数细如微尘的探测灵纹闪烁起来，开始记录这股火灵气的能量强度、波动频率、粒子活跃度等等基础参数。
紧接着，是沉凝厚重、带着勃勃生机的青绿色木灵气；锋锐萧杀、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白金色金灵气；浩瀚温润、呈现蔚蓝之色的水灵气；以及承载万物、呈现玄黄之色的土灵气……
昊立于鼎旁，神色专注，神念与万物鼎紧密相连，如同最高明的医师，在同时号着五道截然不同的“脉象”。海量的数据通过神念链接，直接涌入他的识海，被高速处理、分析、归档。
“火灵气，粒子活跃度极高，碰撞剧烈，能量释放呈现明显的瞬时爆发特征，其‘热’之属性，根源在于内部灵子的高速无序运动……其能量曲线，竟与记忆中所载‘剧烈氧化反应’有七分神似，只是驱动这‘氧化’的，非是化学键，而是更为本质的灵子本身……”
“水灵气则相反，粒子运动趋于有序、平和，能量释放缓慢而持续，其‘寒’之属性，源于其对周遭能量（主要是热能）的‘掠夺’与‘束缚’倾向，使其运动趋于‘低熵’……”
“金灵气，粒子结构紧密，排列极具规律，对外表现出极强的‘穿透’与‘破坏’倾向，其‘锐’之属性，或可理解为一种高度有序、指向性极强的能量结构……”
“木灵气，粒子结构看似松散，却蕴含奇异活性，能自发汲取、转化外界能量为‘生机’，其‘生’之属性，更近乎一种独特的‘负熵’过程……”
“土灵气，最为厚重沉稳，粒子运动缓慢，兼具‘承载’与‘隔绝’特性，其‘厚’之属性，在于其结构的稳定与对能量的惰性反应……”
时间在精密的观测与记录中悄然流逝。昊完全沉浸在对这构成世界基本元素的探索之中，浑然不觉外物。每一种属性的灵气，在他以“格物”视角的解析下，都褪去了神秘的面纱，显露出其作为“特殊能量载体”的物理本质。
他不仅测量宏观的能量参数，更尝试深入探究其微观结构。万物鼎的功能被催发到极致，鼎身甚至因超负荷运算而微微发烫，表面的符文流转速度快到肉眼难辨。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一日，亦或三日。
当最后一股土属性灵气的数据被记录完毕，昊缓缓收回神念，长舒了一口气。纵然以太乙金仙之神魂强度，如此高强度、高精度的连续解析，也让他感到一丝疲惫，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燃烧着比星辰更亮的光芒。
他抬手，指尖仙力凝聚，在空中缓缓划动，留下一行行由神文与数字构成的复杂公式与结论。这些，便是他初步建立的、关于五行灵气基础物理属性的“档案”。
“妙哉！果然如此！”看着空中那由数据构成的、揭示着能量本质的图谱，昊忍不住抚掌低叹，嘴角勾起一抹畅快的笑意，“灵气有性，并非虚言！其冷、热、锐、生、厚……诸般特性，皆有内在物理根源，皆可被观测，被量化，被理解！”
这一刻，他感觉手中仿佛握住了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通往更深层能量奥秘大门的钥匙。之前的《灵物概论》是骨架，如今这些详实的数据，便是最初的血肉。
然而，就在他准备进一步梳理数据，尝试构建不同属性灵气间相互作用模型时，剑眉忽然微微一挑，目光如电，倏地转向谷地入口的方向。
几乎同时，笼罩谷地的“五行敛息阵”光华微不可察地荡漾了一下，如同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
一道赤红如火的流光，无视了阵法的些许阻碍，以一种蛮横而直接的方式，穿透进来，落在谷地中央，距离昊与万物鼎不足百丈之处。
红光散去，现出一道高挑矫健的身影。
来者是一名女子，看去年纪不过双十，身披赤红羽衣，其上绣有繁复的古老图腾，流光溢彩，仿佛有火焰在其中流动。她肌肤呈健康的小麦色，五官立体明艳，一双凤眸顾盼间自带一股野性与桀骜，赤红色的长发如同燃烧的火焰，随意披散在肩后。其周身气息磅礴浩瀚，带着一股源自太古洪荒的苍茫与灼热，虽未刻意散发，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微微扭曲，温度骤然上升了几分。其修为，赫然也是大罗金仙之境，而且绝非初入，气息之凝练深厚，犹在燧人氏之上！
正是巫族大巫，继承了祖巫祝融血脉的——九凤！
九凤落地，凤眸先是略带好奇地扫过谷地中那座正在缓缓收敛光华的万物鼎，以及鼎旁虚空中那些尚未完全消散的数据流图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她的目光便落在了昊的身上，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容，声音清越，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直爽：
“哟！我道是哪位高人在此鬼鬼祟祟，原来是人族的昊师！怎的，不在你那华胥国享福，跑到这鸟不拉屎的不周山，摆弄这些亮晶晶的玩意儿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