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向东捂着鼻子，满脸黑线。
是过去也不是，不过去也不是。
他真想掉头就走，可一想到这样肯定会被那个家伙笑话——
“哟莫总，就这样还跟我竞争组长的位子呢？一边凉快去吧！”
“啧啧啧！我们的莫总，还真是金贵啊，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莫总啊，你不行就别在那里逞强了，早点认输也不丢人！”
“我说莫总，直接低头认输被我笑话一顿得了，不用这么拼~”
吵死了！
莫向东只觉得自己身边好几个裴歌，全方位各种奚落嘲笑。
相比较这个，那些臭味倒没有那么让人难以忍受了。
他咬咬牙，朝着大伯走了过去。
他就不信了！
不就是施个肥吗？
他不会叫人看扁的。
“小哥，你这……”大伯看着他这一身名贵的行头犯起了难，“去换一身吧，浇个粪，没人穿这样。”
“没事。”大不了这套都不要了。
“还是去换一身，再小心这粪都有可能沾到衣服上鞋子上。”
听到这话莫向东下意识离远了些。
大伯见他这样，笑得有些憨厚。
“小哥，你别怕脏。你别看这粪水臭，可是好东西，比那些化学肥料可要好使多了。菜浇了它味道更甜更好，玉米也更加粗壮。”
莫向东心想着，这明白是一回事，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
就这一幕，都不知道他以后吃蔬菜的时候会不会有阴影呢。
大伯见他站着没动，又看看天色。
“这天就要黑了，咱们得快点把活干完。”
莫向东只好走了过去。
大伯先做个示范，用粪瓢去粪池里舀了满满一瓢粪，放到了粪桶里。
“呕——”
莫向东都想要吐了。
他后悔了！
他要跟那人较这个劲干嘛？
那人要当组长就让他当去呗。
笑就笑吧！
被他笑话的次数还少吗？
莫向东扭头跑到了一边，刚要跟大伯摆手说他不干了，手机就狂响个不停。
嘉宾群内，裴歌从附近小山上发来了不少张图片。
上面全是各种野果野花野草。
羊奶果，山霉，猕猴桃，还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花绿绿的小果实。
篮子里已经装了不少了，看这情况很快就要满载而归了。
“走吧！反正也赢不了！”
莫向东这么跟自己说着，但人却一回身，认命地朝着大伯走了回去。
即便输，也不能叫人看扁了。
就把这个当作是对自己的一次试炼吧！
莫向东这个人，一旦心无旁骛起来，那做什么事情还是很专业的。
他戴好口罩，从大伯手中接过粪瓢，也不往后缩了，连皱眉都省了。一瓢接一瓢，很快就装了大半桶。
“可以了，小哥~装太满抬的时候会洒出来的。”
大伯拿出一条扁担，让莫向东抬前面，自己在后面。
还特别照顾莫向东，将粪桶往自己所在的这边方向挪了挪。
莫向东看到了，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丢在路边的篱笆上。蹲下身，把扁担放在肩上就按照大伯指示的方向走。
“小哥，你走慢点。”
两人身高有差距。
大伯比莫向东要矮上不少，又走在后面，只能用手举着才能保持平稳。
这一旦摇晃得厉害，粪水就会溅到人身上。
莫向东皱着眉，将粪桶放下。
他没有回头，主要不想看后面。
两人身高差距太大，莫向东干脆就不动用肩膀，直接用手托着扁担，缓缓往前走。
“快到了，就在前面不远。”
这一路上，大伯说话莫向东都没有回应。
不知道是紧闭着嘴巴还是直接在闭气。
但他表现出的冷淡还是让直播间观众们同情起大伯来。
这种人就是不会顾虑别人的感受，大伯明明很照顾他、人又那么和善，对这样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冷酷啊？
拽什么拽么！
不是他自己要选择这个项目的吗？
到了菜地，莫向东一把将粪桶给放下了，因为落地太重溅了一些到地上，还沾到了他的裤腿。
他烦躁地踢了踢脚。
虽然一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做这种事情太为难他了！
好烦！
即便有摄影师在一边拍，他都懒得再掩饰自己烦躁的情绪。
“你累了就到旁边歇一会儿，这边先交给我~”大伯带着点方言的口音倍感亲切。
他也没在意莫向东的态度，端着一瓢粪，沿着菜根处事先打好的位置，浇了一点进去。
在做这些事情的大伯，完全没觉得这是一件不堪的事。
相反，这一过程中他甚至还是愉快的。
“小哥，浇粪算是轻松的活计了。不用弯腰，不用出多大力气，也不用在毛草地里钻，太阳又都下山了，还挺凉快~”
比起大热天一猛子扎进稻田里，比起那些一天到晚刨地的，还有在烈日下给人施工的，这的确算是轻松的活儿了。
莫向东一开始还有些听不进去。
谁要听这点无聊的事情啊？
可看着那位大伯从这头到那头，又从那头到这头，来来回回做着同样的动作，时不时还笑呵呵找点话跟他聊。
莫向东内心的躁闷神奇的慢慢平息了下来。
他休息够了，从大伯手中接过工具，照着他的样子开始浇菜。
“每一个位置少浇一点儿，你浇得太多了~”
“慢点儿，别洒了。”
“对咯对咯，就是这样。”
日头一点点掉下了天边，菜地里夜越来越黑了。
莫向东得盯得仔细点，才不会浇错地方。
大伯还拿出个手电筒，在旁边给他打亮。
当一桶粪见底的时候，莫向东还有一种“这么快就完事了？”的感觉。
而那时，他好像已经忽略掉臭味了。
还有一种久违的放松的感觉。
“哟！莫大总裁，这一片地都是你浇的呢？”
莫向东循声看去，就见刚从山上下来的裴歌，这会儿正趴在篱笆上，惊奇地看着他还有他面前这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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